【初妆】

人物：

姐姐

妹妹

【化妆镜前，姐姐为妹妹轻轻地涂唇彩】

【妹妹看着镜子，轻轻转动面庞】

姐姐：别动。

妹妹：姐姐，我想多看看。

姐姐：以后有的是机会。

妹妹：不是，我想多几个角度，看看自己的侧面。

姐姐：化好妆的女人，哪个侧面都漂亮。

妹妹：真的吗？

姐姐：别说话。

【姐姐为她轻轻涂完唇彩，端详再三，又和她一起看向镜子里的美人；妹妹不停嘟嘴绷嘴，做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姐姐捧住妹妹的脸，轻轻吻一下】

姐姐：今天，我妹妹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

【姐姐拿起香水瓶，妹妹看着镜子不停转动脸庞】

妹妹：无论他们从哪个角度看我，都会觉得我漂亮？

姐姐：他们？

【妹妹笑一下，羞羞地低下头】

姐姐：又想男人了。

妹妹：又没想你的。

姐姐：最后一步了，天然出水，画龙点睛。

【姐姐在妹妹面部和头发轻轻喷洒香水】

妹妹：好香。

姐姐：它香，你更香。

妹妹：我想以后天天化妆。

姐姐：想得美，爸妈知道了，非骂死你不可。

妹妹：他们什么时候来？

姐姐：估计吃完饭又在聊事情，往常这时候早回来了。外婆家到这里，你又不是不知道。

妹妹：姐，女人究竟给谁化的妆？

姐姐：所有人，第一个，是你自己。今天让你过回瘾，以后别缠着我了。

妹妹：是不是，结婚以前的女人，化妆最好看？

【姐姐笑一下，默默坐在旁边，玩起手机】

姐姐：还不拍几张，一会就得洗掉。

【妹妹拿出手机，正准备拍，忽然默默放下】

【姐姐抬头时，发现妹妹在低头流泪】

姐姐：怎么了，傻妹妹？

【妹妹倒在姐姐怀里，痛苦呜咽】

姐姐：不哭哦，乖。

妹妹：我想拍给他看，可是，我好想他就在这里，告诉他：你看，我就是为你化的，我平生第一次，瞒着爸妈求着姐姐开天辟地全心全意的第一次，傻瓜，你看到了吗···

姐姐：好孩子，不哭，他会看到的。

【姐姐替妹妹抹泪】

姐姐：傻妹妹，女人化好妆是不能哭的，知道吗？这是女人最美的时候，不能让人看笑话，知道吗？

妹妹：嗯。

姐姐：结婚的时候，比这还要麻烦，那天你更漂亮，更不能哭，知道吗？

妹妹：姐姐，你哭了吗？

【姐姐笑笑，拿起面霜、腮红、眼影替妹妹补妆】

妹妹：他什么时候来？

姐姐：接完宝宝就来了，晚饭前一定到。

妹妹：有宝宝，是什么感觉呢？

姐姐：（笑笑）最近，还有纸条吗？

妹妹：有。

姐姐：还是骂提问你的老师，提醒你头发上有纸屑？

妹妹：不是，早升级了，告诉我男生们的糗事，很坏，很贱。

姐姐：这帮孩子，别带坏你。

妹妹：我看书的时候，他从来不打搅。

姐姐：你想他吗？

【妹妹沉默】

姐姐：别太过，老师万一叫家长，我也替你兜不住。

妹妹：姐姐，宝宝像他，对吗？

姐姐：嗯。

妹妹：哪里像你呢？

姐姐：你不是知道吗？

妹妹：他的鼻子，耳朵，还有，他的性格。

姐姐：还有，肤质。

妹妹：姐姐，等我生了孩子，是不是这些也像我？

姐姐：那可不一定。

妹妹：我们是亲姐妹，为什么不一定呢？我在学校偷偷画了一幅宝宝的画，眼睛额头嘴巴脸型包括酒窝都像他，鼻子耳朵，还有他的衣服，都是我的！

姐姐：傻孩子。

妹妹：姐姐，别告诉别人好吗？

姐姐：我能告诉谁？

妹妹：姐夫也不能说。

姐姐：好。

【沉默】

姐姐：我本来想替你卸妆的，怎么又完完整整地给你补上了？

妹妹：我又变回最美了。

姐姐：姐姐老了，把最美让给妹妹了。

妹妹：我是姐姐让给的？

姐姐：每个女人的美都是别人让给的，是花，是云朵，是彩虹，它们让给了你，但是也就那么一会，所以，每个女人都有最美的时刻。

妹妹：姐姐，我不想结婚了。

姐姐：怎么？

妹妹：我结婚了，生了宝宝，我也要让给别人了。

姐姐：你不让也不行啊，跟结婚生宝宝无关。

妹妹：他会是谁，我的宝宝，等着他确定眼睛，额头，嘴巴，脸型还有酒窝呢···

姐姐：你不是说，他吗？

妹妹：姐姐，你的初恋，就不是姐夫。

【姐姐笑笑，捏捏妹妹鼻头】

姐姐：傻妹妹长大了。

妹妹：是吗？

姐姐：上次捏你的鼻子，你才到我这里，现在我们都一般高了。那时候，我才认识他，宝宝都没有呢。

【妹妹躺在姐姐怀里，温柔地撒娇发嗲】

妹妹：不想拍照片，第一次有什么了不起，别人化的，以后我自己给自己化，比这还漂亮，让他们争着给我拍。

姐姐：傻丫头，又是他们···

妹妹：我喜欢看他们争，看他们抢。

姐姐：最后的冠军，就是爱你的？

妹妹：他才有这个资格。

姐姐：傻丫头，女人化妆是为自己，然后才是所有人。

妹妹：不用姐姐批评，我说说而已。

姐姐：生活，会教给你一切的。

妹妹：姐姐，什么时候我给你化回妆？

姐姐：你？

妹妹：嗯。

姐姐：等你先把自己练熟吧。

妹妹：长大真慢。

姐姐：该打！身在福中不知福，女人最怕老，你不知道吗？

【妹妹若有所思看着姐姐，继而陷入了持久的沉默】

姐姐：来，我给你卸妆，爸妈很快就来了。

妹妹：他们知道姐夫带孩子回来吗？

姐姐：傻瓜，是姐姐一家回来。

妹妹：姐姐带着一家？

姐姐：结婚了，你就不是你自己了。

【妹妹沉默，姐姐轻轻替她擦拭脂粉】

妹妹：姐姐，你现在化妆，先为你自己，然后是为他和宝宝吗？

姐姐：妈妈今早出门，你看她的脸了吗？

妹妹：怎么了？

姐姐：她的眉笔和唇彩，还是那个样子吗？

妹妹：女人怕老，还是会老，她化妆，又是为谁呢···

【姐妹互相注视，继而默默看向辽远空寂的远方，那里似乎搁浅着一个或无数个女人的命运】

【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