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岁,快一点了!”和春信一起等在水泥路上的一维催道。
“好了,好了。等一下了。”我把短发随便梳了几梳绑了起来,把扔在床上的衣物胡乱的挂在衣架上,套上凉鞋把灯关了锁上门匆匆地跑了出来。
“哇,你好慢啊。”一维吐吐舌头说着走了起来。
“sorry。”
“清岁穿这条彝族的裙子很漂亮。”春信温和的笑着说。
“今天晚上穿民族裙的女孩一定很多。”火红色的彝族裙子犹如一朵盛开的石榴花般漂亮。
“她这视形象如粪土的人难得会好好打扮一番了。”一维也笑着继续说。
“算了,反正我都习惯你邋遢的样子了……,清岁,你干嘛穿拖鞋配长裙?”
“没有啊,不是拖鞋是凉鞋啦。”我把踩在脚底的鞋带拉出来扣了起来说。
“真是有辱斯文。”
“……”
我们走出了小巷向镇上走去,晚风飕飕滑过路旁木瓜树的宽大树叶,干净的水泥路被清凉的晚风洗得淡蓝。被关在鸡笼的鸡听到人来啯啯地叫了起来,被拴在柱子上的狗也开心似的跳了起来,把链子弄得锵锵响。人间,被小镇冲天的火光照得红熹。
这里,主要是彝族的聚居镇,每年街上最热闹的不过是火把节。我们一会儿就走到了小镇的中心街道,满眼都是火光和混杂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还有比火更红的漂亮的彝族裙子,在火光中被染得更加鲜艳。好些人都穿戴了彝族的服饰(穿彝族服饰的男性大多为中年的)街道两旁摆满了小摊,精小的饰品在火光中闪着琥珀色的光。几乎每家店面前都放了一个大三角架,上面是一盆燃着的大火。这里不算太挤,但却是个购物的好地方,广场被人们用来娱乐,街道被人们用来消费。
“哇!麻婆的烤豆腐!!”我激动的喊到。
“麻婆的烤豆腐,福叔的棉花糖,还有刀奶奶的麦芽糖,奇异老爷子的冰糖葫芦……”
“好多东西一年中只有火把节才买得到。”一维解释道,又奇怪的问我:
“你怎么不知道?你难道没来过吗?”
“小时候是和春信来过了,不过后来没怎么来过。”我扯谎到,事实是春信走后我就没来过。
“是吗?以后要多来玩了,多有趣。”一维说。
在几乎把街上的食物都尝完后,我们逐渐缩短了与中心广场的距离,人渐渐拥挤了起来。慢慢的小吃摊少了,饰品摊多了起来。中心广场那里一群穿着彝族服饰的人正围成一圈的在跳三跺脚(大多为中年老年人),和歌。
“好漂亮的面具!”我激动的拉着一维春信跑过去看。
“真的是呢。原来刚刚看见那几个戴着面具的人就是在这里买的。”一维在挂架上找去找来,春信和我也好奇的看了起来。
“给!清岁!”一维戴着一个像京剧里画的大花脸似的美猴王面具,要把猪八戒的面具给我戴,被我死命推辞。
“干嘛?我才不戴呢!诶!?春信,别听一维的,快把你脸上的白骨精面具给我摘下来。”
我扑上去抢春信脸上的面具,一维又来阻挡。突然,一个漂亮的面具映进了我的眼帘。那是一个红白相间的狐狸面具,像极了萤火之森里银戴的那个面具,在火光的照耀下在闪闪发光,心动极了。
“春信,快来试一试!”我喊道。
“戴上去!戴上去!”我把面具摘下来递给春信期待地说。
白衬衫,瘦瘦的身材,干净的气质,澄澈的眸子,狐狸面具,红红的火光,像极了萤火之森里的银。
“这是萤火之森里银的面具,对吧?”一维停下来问道。
“是的,很适合春信呢。”我回答道。
“突突突……戈——”一阵不适宜的摩托声响起,灵活穿过拥挤的人群,一个刺耳的刹车霸气地停在了我们眼前。是一个头戴红色安全帽穿得很非主流的少年,黑色的腰带扣在火光中反着红光,他把头盔摘了下来,酷酷的对着一维说:
“走哦,兄弟们就等你了。”
一维已经把面具摘了下来,表现得很惊奇的说:
“好厉害,这你都认得出来!”一维把那个美猴王面具买了下来戴在脸上说:
“好!春信,清岁,实在抱歉,我要先走了!”
“没关系了。”春信回答道。
“喂!一维不要打架了!!”我不满地冲着一维喊道。
“哦?你就是一维提到过的那个清岁吧?你好,不要紧的,我们不是去打架的。”那个酷酷的少年把他的蛤蟆眼镜摘下来看着我,友好的说。
“嗯,那我先走了,毕竟和他们有约在先。”一维笑嘻嘻的戴上那个非主流少年递过来的头盔跨上了摩托车。
“那么,我们就先走了。”那个非主流少年发动摩托礼貌的说完,摩托车突突突的钻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最叽叽喳喳的一维走了,热闹的氛围似乎安静了下来,我待了一会儿,似乎没劲了。
“春信,你还想留在这里吗?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我问。
“是呢,一维走了感觉安静下来好多呢?那么,我们要去哪里呢?”春信问道。
“去山神山好不好?刺激!”我答道。
“好。”
山神山,是河月镇居民们死后的归处,那里安息着一代又一代的河月镇居民。
我们走出了小镇踏上了通往山神山的水泥路,清圆的月亮高高的挂在黛蓝色的天空中,乳白的月光给群山和小镇幂上了一层幕。火光冲天的小镇渐渐的被我们甩在身后,月光的小镇中好似一副油画,冲天的火光在月光下似成熟了的油桃般鲜红。水泥路两旁守着大片大片的稻田,顺着水泥路绵延而上,金黄的稻谷一簇簇的铺满了水泥路的两侧。
“嘶,有点冷了啊。”我抱着双臂说。夜风携带着水泥路两旁稻田的水汽袭来,穿过薄薄的纱裙。
“晴朗的夜晚,大气逆辐射弱,更容易霜降。”春信解释道。
“哇,春信你真厉害。”我夸赞道。
他谦虚的淡淡一笑。
夏夜,就像是溺水死了的人般安静,两侧的稻田里蛐蛐蝈蝈和青蛙的合奏在此起彼伏,在山间弹来弹去,还有拖沓的脚步声。夏夜,也使人容易想起一坛醇厚的老酒,打开
来,醇醇的香气在人间四溢久久不散,使人摇摇欲醉。四周薄暮冥冥,想起小时候总是想看到的以为隐藏在萤火虫照不到地方的夏夜仙子。
不知走了多久,水泥路也匿去了踪迹,稻田也到了尽头。前面,是野草齐膝高的一片大草坡。
“耶。春信,上山神山的的小路在那边,我们要从这片稻田里绕过去。”我指着右侧的稻田说。
“不用了,我们直接从这片草坡爬上去。”春信说。
“好的。(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我那时没有考虑到草丛恐怕里有蛇)”
“清岁,要跟好我。”春信回头说着把手伸了出来。
“好。”我拉上他微凉的手说道。
齐膝高的野草发出沙沙声在膝盖下一批一批的分和,一片白云飘过掠过月光在大地上投下的黑影清晰可见的逐渐飘远。风一拂,满坡的野草犹如水底的水草般荡漾。
“来,把手给我。”春信先爬上了坡把手伸出来说。
“好。”我顺着他手的力带上了坡。
我观察过,山脚的坟不多,密集的是在山腰。树林一团一团的很密,张牙舞爪的遮住了路上的大部分月光,森林里墨乳交融。
“清岁,要多注意点脚下。”春信走在我前面嘱咐道。
“好的。”
两侧的树越来越挤,小路被挤得又窄又黑,黑夜里仿佛隐藏了一只只狞笑的树精。
“清岁,要拉着你一点吗?”春信怕我害怕问道。小时候,我一紧张或害怕习惯拉春信的手,但这次我为了向他展示一下自己的勇气说:
“春信,要注意看你前面的路哦。”
“好。”
我们已经临近半山腰了,石碑的轮廓似乎渐渐多了起来,我大气不敢喘的轻声对春信说:
“春信,我想看鬼火。”
“月亮太大,看不到。”
“扯……”
“咦!清岁,你说话那么小干嘛?怕把鬼给吓跑了?”春信突然叫起来。
“嘘……,春信。你还是拉着我吧。”
“……”
“咕咕咕咕——”
一路上我们好几次听到了猫头鹰的诡叫,回荡在这宛如被黑雾缭绕的茂密树林中,仿佛宣誓着它们是这里神圣的守灵人。道长且右,我们终于慢吞吞的爬到了上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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