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外公离开我们有大半个月了,想念他,每每脑海里都会浮现他的面容,他消瘦而憔悴,被病痛折磨的一身都没什么肉了,常年抽烟使得手指泛黄,脖子上有很深的皱纹,面色黝黑,历经岁月沧桑。
小时候在外婆家的日子多,放寒暑假就去了,每次我们回去,外公都要站在路口望我们,然后一起回家,他步履蹒跚的向前走,骨瘦如柴的身子在风中摇晃,夕阳将他的背景无限的拉长,显得格外的凄凉而孤独。外婆家坐落在一个小村庄,风景很美,冬暖夏凉,小时候跟着哥哥姐姐们去山上摘野果子去爬山去河塘里抓鱼,冬天炊烟袅袅升起,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大自然给予的氧气可谓是"黄金",外婆家有个小院子,两个老人家在院子里种了花花草草,到了春天,各种花争相开放,蜜蜂蝴蝶成群结队,外公自己开渠把山泉水通到家里来,院子里就有山泉水了,冰冷冰冷的,夏天很凉爽……家里又有一个柴火房,冬天大家都坐在柴火房烤火,拉家常,烤红薯,还要熏腊肉,我最喜欢烤这种大火,一身都是暖暖的,外公外婆还自己搭了个架子,可以烧水,冬天的早上起来就可以用热水洗漱……这样的乡村生活很惬意。
外公外婆晚上睡的早,早上起得早,早上5点多就起来了,有时候我是跟他们睡一起,有时候我住在姨妈家,姨妈家离外婆家相隔百米,很近,外婆早上做好了饭,她们知道我不会这么早起来,差不多都是8点多就在家的那边朝姨妈家这边喊我去吃饭,这个声音荡气回肠,感觉整个小村落都可以听到,而长大后去外婆家的日子少了,听到这个声音也就少了……
外公是一名人民教师,外婆是村委会主任,她们两个都是吃“皇粮”的,我妈说小时候他们家条件很好,整个村都只有一台电视,就是我外婆家,村里的人都来家里看电视,家里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打米机啥都有,还时不时的买票去看电影,在当时来说条件是相当好了。而现在也很不错,家里电视电冰箱洗衣机空调微波炉烧水壶电磁炉洗脸盆什么都有,在他们村上可以说是比较富裕的老人家。
小时候外公在楼顶养了鸽群,每天清晨,外公就会上楼去看它们,一打开门,便看到一群鸽子从房顶上往地面飞,那情景真的是”百家齐飞”,雪白的羽毛,像是穿上了一件洁白的婚纱,打开它们的小屋,外公摊开一双满是鸽子食的小手向它们伸去,一下子就趴到温暖的手腕上,在吃食物,时不时还要看下外公,吃完了就放飞,让他们在天空自由的飞翔,外公就像是养自己的儿女一样精心呵护他们这些小动物,后来没有养鸽子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面,外公外婆陪伴我成长,晚上睡觉外公就放少儿频道给我看,最清晰的记忆是董浩叔叔的大风车节目,小时候就唱“大风车,转呀转......“长大后,再提起那些事情,外公也记得很清楚,所以前两年董浩在武汉开签售会,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去看了并且买了那本书籍......外公还会点木匠活,家里的小圆桌放在院子里的,小板凳,拖把,很多小物件都是他亲自上阵亲手做的,还给我做过笔筒笔架,我记得我哥说外公还给他做了个奥特曼,哈哈哈哈,想想还挺搞笑的,现在我的笔架还在家里的书桌上。
因为外公是知识分子出身,喜欢看报纸看杂志看新闻,经常被各种广告骗,又是卖药的,又是卖小家电的,这个时候外婆说话都没有用,只要你开心就好,以前还发短信猜谜语,没搞几下话费就没了,才知道骗了,老人家就是喜欢新鲜事物,尝试不同的物件,我还记得外公问我,说有没有几百块钱的电脑买,他也想玩电脑,外婆说都几十岁的人呢,还想这些玩意,这些都是青年人用的。他特别喜欢新鲜玩意的,一个东西喜欢自己去钻研,外婆就说笑“是啊,你是知识分子,哈哈哈”。
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也越来越不如以前,大病小病全来了,三天两头跑医院,我们看着也心疼,我们长期在外面,都是小姨夫妇在家照顾的多,住他家的时间也多。去世的前2个月,小姨组织她们几姐妹去成都玩,带上外公外婆,外公那时候身体是很差了,走不得几步路了,做的轮椅去的,她说要了却老人家的心愿,所有人都说不要带到去成都,怕路上有什么风险,小姨不顾一切,毅然而然的带上自己的爸妈就踏上了成都行,那次我也去了,去了十多号人,我们出去玩都是要推轮椅的,外人看到都说老人家命好,有这么好的女儿带出来玩,那一次是史无前例的我妈她们几姐妹聚在一起带上爸妈出去旅游,虽然很辛苦,但也是值得的。为此我写了一篇文章,朋友们看了之后和我说了很多,可能我们都产生了共鸣,
当我得知外公去世的消息,我很平静,静到我自己都可以听到我的呼吸声,脑海里乱糟糟的,我前1个小时还说要回公司上班,1个小时后家里就出事,打电话给我爸妈,马上买票回家去,第二天就坐最早的那趟高铁回到家,很凑巧的是,我们广州小分队和成都 石家庄的都在长沙南站汇合了,坐上同一趟高铁回家,回家的路上我的心都是蹦蹦跳,因为我怕看到家里那个场面,到家后就看到家里搭了棚子,放哀乐,外婆在家里坐着,看到外婆我的眼泪哗哗的流,抱着外婆我忍不住的哭,所有人都伤心,我姨夫看到我哭,他也哭。那几天家里天气都很好,很凉快,去世前的那几天都是40度的高温,这要是搁在前几天家里办事就会热死人,家里人说这是外公顾后人,或许是的吧。学校领导 教育局 村里的都来了,因为是公职人员,就需要火化,以前去市区也只是经过了那个叫火葬场的地方,从来没有想到有那么一天自己家人也会要去那里,火化当天,家里哭声一片,外婆见了外公最后一面,几个人抱回来,说外公走的很祥和,我没有看,我很怕,火化那里也是哭声连连,姨妈差点中暑晕过去,这么瘦小的一个人就一把火烧没了,让人看的很心痛。出葬当天,我妈在墓地就伤心过度晕倒过去,又把家里人都吓懵了,120急救才缓过来,万幸没事。所有说人的生命力是多么的脆弱,只有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其他的什么都是浮云。
我离开家的那天,到外婆那里,早上5点多就醒了,就哭,在路上也哭一路,到了家也哭,我妈他们去墓地了,我在家陪外婆,客厅就我和外婆在,家里空落落的,墙上还挂着老照片,都是外公外婆出去旅游的照片,触景生情,我的眼泪就是流水一样,刹不住车的,说话梗咽,静静的陪着外婆,没说几句话,吃完饭我就要走了,外婆送我们,我哭的要死,外婆也哭,我舍不得走,我放心不下她老人家,我想到孤寡老人以后要一个人生活了,我就心疼,我都不知道以后外婆要如何生活,她肯定是孤独的,想老伴想儿女陪伴,这就是现当代的“空巢老人”的真实写照。
上周外婆就过来广州了,这里有家人的陪伴照顾,带着自己身边照顾,我们也放心,做儿女的能做的就是多陪陪老人家,你在身边陪着她比拿多少钱都管用,人嘛,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开心就好,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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