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谭不老

文/坚持原创的彭小写

又是一年的雨季到来了。湿漉漉的地面，湿漉漉的屋檐，湿漉漉的天空。用力吸一口，空气清爽无比，味道沁入人的心脾之中。这味道好像再一嗅，就能回到高三那一年，因为这种气息闻上去颇像那条湿漉漉的乡镇土道上的泥水混合着雨水的味道。行走的小小的人儿，即使冒着雨，也会从遥远的地方赶来，听一个人，激扬振奋说谈世间百事，看一个人，洋洋洒洒书写奇思妙想。

先生不知何许人也，亦不详其姓字，院内有座“坛”，因以为号焉。不知先生的哪位学生如此有才，竟能仿《五柳先生》为他编出了这么一套介绍词。只是此“坛”非彼“坛”，院内并没有坛子，只有一位生活在市侩中的神人，老谭。

    （是的，老谭在我眼里就像仲基欧巴那样有魅力！！）

老谭已经五十余几，却没有一点老年人的疲惫神态，可能与他不停旋转的大脑有关吧。即使眼角的纹路已经下垂遮住了部分眼睛，但是漏出的部分依然神采奕奕地放出光来。站立的时候修长笔直，穿着正式的时候从头到脚看不到一点赘肉，像某个男装的模特，即便不言一句也会有一种强大的气场。

静止的老谭，便如此给人印象深刻，但当他动起来的时候，那才真正对得起他“神人”的称呼。

谈吐的老谭，写字的老谭，抽烟的老谭，手舞足蹈的老谭。

老谭颇擅长理科，数物化样样精通，但因为他不是学校教出来的学生，而是自学成才，所以在他的世界里也就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凭借一颗极其聪明睿智的大脑和一颗喜欢钻研的心，便可以带我们在他的数学世界里驰骋。

讲课时的他，永远是一手夹着没吸完的烟，另一只手在白板上漂亮地写出各种解题思路，写到一半骤然停下，往上面的解题过程一眺，指关节往白板上直直一敲，又笔直地飞快转回来，扬着头，站姿更加笔直，愉悦地、音调激昂地问我们：

“看这个题，是不是解了？!”

在老谭的世界里，题目就是要这样解出来才有味道。激扬又饱含感情地，是非分明地。

也便是老谭这个人了。老谭这一辈子不仅在理科研究上颇有成就，人生百态也是尝得意犹未尽。

他自言年轻的时候也年少轻狂，也做过后悔的事情。每当说起也会平静声音苦口婆心地说希望我们少走弯路。但这样温顺的老头不到一小会，又会拔高声调“但是……”，目光又变得犀利又神采奕奕起来。

大家都笑起来，这才是老谭，永远不会向任何人屈服，包括他的过去。

正因为老谭永远地神采奕奕，凭借着自己的聪明睿智的大脑和经验丰富的人生阅历，他的学生们都称他，老谭不老，即使八十岁也是这副模样。

有学生也当老谭面开玩笑说等老谭死了，要把老谭的聪明的大脑放到福尔马林里泡起来保存。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老谭也吸着烟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仿佛很受用学生们这么对他。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这脑洞我也是佩服了。

就是这样的老师，对我确是十分照顾，说我是他教过的，性格最好的学生。我听后是无比自豪的，又有点受宠若惊，被他这样的人所称赞的人，应该是多么优秀。而那天当他微笑着看着我肯定地说“你成了”的时候，确有种气场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

相信他可以挽救我的数学，不让数学拉了我高考的后腿。而我也是跟着他学习数学后，尝到了学好数学的甘果。

他可能真的是特别喜欢我。因为每次他看着我，眼里都是笑着的，藏着星星，愿意讲他的故事与我听。而当我拿出题目来问他，说读不懂的时候，他也是笑出皱纹的，拿出笔与一沓验算纸，耐心且细心地讲与我听，这样一道道我看来复杂的题目在他笔下骄傲地开出花来，可爱非凡。在不知不觉的一来一往中，我对老谭，有着不可言说的崇拜。

他就是这样，对学生们，永远记挂的心思，好像是我们的家长般。高考前的最后一课，老谭依然是激扬地的语调，眼里满含着的期待是我至今难以忘怀的。当他把一册厚厚的手写后打印的数学习题交与我们手上时，便是把必生的心血与所期待的未来交到我们手上了。

老谭不老。当我毕业一年之后去看老谭之时，希望他还是那副年轻的模样，果然当他从里屋走出来的时候，他还是笔直地站立，脸上挂着笑容“我就知道你们会来的。”

而我们四周，都是满屋坐着仰起脸好奇地看着我们的，老谭的新一届学生们。

果然一位老师能够做到桃李满天下，那便是最大的荣誉了。遇到这样一位老师，也是我的殊荣。

而我们也会承载着老谭未完成的梦想，在祖国四面八方奔波着，努力地生活着。即便远在千里之外，即使细细的雨水敲打在皮肤上，触感也如同老谭的声音般，激昂又悦耳。

让人神往又思念。

                                                                             —END—

(这位给我深切鼓舞的谭老师虽不是一位“正式”的学校里的老师，但某种意义上已经胜似我的在校老师。谨以此文，念念不忘，感慨激动。同时也感谢向我推荐谭老师的鞠老师~给自己的老师写传记真的是有点小鸡冻，想知道你们最最最敬爱的老师，留言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