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睡意朦胧之时,我总会回忆起往事;我刚关上灯,轻轻地躺下,紧张地闭上了眼皮,听几首悦耳的歌,但没过几分钟(至少我是这样认为)我便惊醒,惊讶地望着不可思议的时间,十二点;这一切如此熟悉,外面的风不停地在怒吼,当然在此夜深人静之时,我总会拿起一张空白的纸,继续我的回忆。远处的灯光不停地闪烁,使我惊讶在这夜深人静之时还存有一丝灯光。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为它伴奏的是雨点不停敲打窗户的声音。
我不得不承认我有点神志不清,这一切使我分不清这夜是一七年的夜,还是一六年的夜,甚至我连现在是一七年的我还是一六年的我都混在了一起。这一切太熟悉了,一切就像记忆重演了,那天也是失眠,我坐在床上冥想;现在我更相信这是一六年的夜,那么我将跟你讲述今天的故事;她的面貌我实在忘不了,从没多久的初一开学以来,她无不充斥着我的脑海;噢,我讨厌这场诡异的大雪。
这次放假她迷惘的眼神和上次十分相似,就在今天上午,依然不变的,老马快步走进教室,里面热热闹闹的,几乎都在谈论着为何考试未完就放假。
这原由来自于这场大雪,我在考语文时便一直盯着这场大雪什么时候停下,可它总是纷纷扬扬地下,从未想过要停下;我对雪是友善的,不知为何,雪总能给孩子 们一种沁人心脾的欢快的感觉;即便这样,我认定这是美好的象征,至少在考试时给人一种美好的境界。
老马步入教室,同样,还是他的口头禅,“好了,安静。”家长在外面焦急地等待,这个事被同学传得沸沸扬扬的,我已经意识到,不好;这个意识在我碰见那个又矮又胖的老师时就已产生了,他一直给我一种和蔼的印象,但,我却只见过他两三次,也许是因为他让我考试时去上厕所的缘故吧;当我怀着侥幸的心理去上厕所时,我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今年最后一次在学校上厕所。
那个老师监考我们地理和生物,这是两门最让我头晕的门课,一群密密麻麻的字几乎快把我吞没,同时我也应该意识到这是不详的预感;老马拿坚硬无情的教鞭击打着无辜的讲桌;现在想起来都后怕,老马打人可是出了名的;“好,安静!”老马鹰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下面的同学;我已经看惯了这种尴尬又紧张的局面,相信同学们也是,但还是乖乖听话较好;“好,公布一个消息。”老马坐下来,一本正经的,喜悦涌现在他脸上的每一个沟壑里;对于这个消息,一切都有伏笔。
在微弱的灯光下,我细细地咀嚼这今天所发生的事,时间把我往后拽,记忆把我往前拉,我犹如拔河比赛中的旗,被左右拉扯;我惊讶地发现,事物的构成犹如一个个零散的碎片,极其巧妙地隐藏在细微之中;这个放假的韵味毫不逊色于整个半年的韵味,都是那么浓烈,沁人心脾的;但我并未被记忆和时间撕裂成两半,而是巧妙地选择了在时间中回忆;时间里,至少在现在的时间里藏着许多过去的时间;譬如,我在今后的每场考试中看到老师娴熟的清理试卷的技巧,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今天那个矮胖老师的事,我以为它已经消失了,实际上,它永远印在我心里;过去的记忆就这样穿插在今日的时间中了。
那个矮胖老师眼睛紧张地盯着手中的生物试卷,好似一只雄鹰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猎物。在闲暇之余,我又看了一下窗外纷飞的大雪;好久没有过如此之大的雪,漫天飞舞,试想一下,与她一起看雪,至少之间有点距离,那该多么美妙,这茫茫大雪不再是单纯的美丽,它被悄悄赋予了一种不知名的味儿,就如同在雪里加了一丝甜甜的棉花糖,这种甜甜的味儿只有我细细地品尝出来,而她也许只有满嘴的苦涩;老马说话时,窗外的大雪也纷纷扬扬地下着;但也许情况相反,虽然所有人都感知了雪的存在,但我品尝到的是一种醋酸味,浸入心扉,在心里久久沉淀,而她也许是满满的放假的快乐;伴着飘飞的雪,我开始作答这晦涩的题目。那个老师一再强调考试完后尽快回班;通常情况下,这被同学们认为是好运的象征,同学们的喜悦不亚于在圣诞夜收到圣诞老人的礼物时;随后在我勉强熬过这场痛苦的,令人费解的考试时;当时,我也神志不清,晕头转向,感觉自己站在漩涡之中,甚至比现在还神志不清;广播再次播出那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时,我便察觉不妙;一声呼啸把我从记忆中拽出来。
现在天气十分冷,对着对面镜子,和着微弱的灯光,我隐隐约约看到我红扑扑的脸;不知是被冻红的还是热红的,换句话说我连自己的冷热都无法分辨,就像那时;她平静地望着窗外,脸红得像刚熟的苹果;我更认为她是因某些不为人知的事而红的,因为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从六十六人身上散发出的体热;而我则静静地望着她,平静得心里思潮澎湃,一种说不出的情如激流,冲上心头,拍打着我嶙峋的悬崖,蜿蜒的海岸。一切都被老马的一句话给打断了;矮胖老师急促地收完试卷,以娴熟的手法数着试卷,随后考试哄然一空;心中的谜团像一层云,不是不会消散,而是不敢让他消散,我不希望掀开这层神秘的幕布;但我确实这样做了;我躺在床上静静地思索着,我能说我很幸运,我居然还能回忆起这一切的前因后果,虽然这仅是今天发生的事。以前我一直以为黑夜带走了我的记忆,所以每天我都在黑暗中不停翻滚、挣扎,妄想逃离这对魔爪。但直至今日,就在不久前,我霎然看见外面飘飞的点点白星,风的愤怒的怒吼声,我才恍然大悟;我居然还能记起如此久的事;黑暗不是一个扒手,也不是一个凶狠的强盗;当然有时我认为它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它是一个孩子,一个喜欢玩捉迷藏的孩子。它悄悄地拿起一切记忆,然后又藏在每一个熟悉的角落,等待你的发现。实际上,一切都没有失去,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归还给你了;当老马说出停止考试,放假的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心是崩溃的,其他的一切;什么教育局规定;那都是借口,我知道我无法挽回这一切,我只是渴望雪在多下一天,让我有一次机会,和她同看一场雪;即使她不会察觉,也不会感动;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另一点,这毁了我一个美好的记忆,在如此富有诗意的雪天道别,实在不忍心;我坐在床上,越陷越深,犹如卷入漩涡无法自拔,悄悄走下床,在微弱的灯光下拿出当时的日记本。我惊讶万分,我竟把三天后的记录拿出来翻阅,一切变得诡异,我一直在思考今天的一切,可却看见了三天后对这一天的记录;我收好书包,心中没有一丝喜悦,漫天卷地的雪,白茫茫一片。它和我的回忆勾在了一起,中间牵了一条被黑夜隐藏的线,没有它,我也不会记录下这一切;我细细地翻阅着日记,一切都太熟悉了,我无法察觉今天与日记记录的那天有任何区别。
打开手机,是一七年的正月十二的凌晨两点,好,我得迷迷糊糊地睡了。请原谅我的神志不清,否则就没有机会将那天隐藏已久的记忆向您娓娓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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