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又去了那个旧书店,卖书的老太太身体瘦薄,脸色苍白,稀疏发黄的头发一眼望去乱糟糟的,还不如全是白发的好,平时就是一声不吭的坐在台后的小角落里,看上去少言寡语的,但一跟她说话你就会改变之前的想法,不论是陌生人还是熟人,只要她一接过话茬,仿佛有一堆话正在排队从嘴里钻传来,讲她十几年前的脑梗,差点要了命,现在练剑练太极天天散步,说着比划起来自己的散步路线:从家门口出发往右、不对,应该是往左,就是从A街一直走到头,走到头再,再往哪走呢,我想想……
看着她的样子我不觉得好笑,能看出她与这个社会融入的努力,尽管已经快70岁了,她说这一列列书架上的书前两年都是自己一个人码好的,虽然不太会分类,但也能分出个大概来,孩子看的书在一块,杂志类的在一块,古代现代的分开,至于哪个古代哪个现代我也有窍门的,现代的书封面都花花哨哨的,还有这个名家推荐那个名家推荐,我看也不中,还是以前的书好,能到现在还有人读的才叫经典,你看那个四大名著,我这有好几种版本呢……
这个书店听说开了好多年了,对于我这个新人,老太太都能给我讲上一些时间,对于常来的熟客聊的就更长了,有次我看她跟一个人聊着聊着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又笑了,她干干脆脆的身体里应该盛不下多少泪水,要时常倾倒出来,就像一场雨之后要赶紧把被子拿出来晒晒,憋在心里的苦,说出来之后就好多了,感谢那些充当老人絮絮叨叨说话的倾听者,他们的精神世界虽然带着生锈的历史、琐碎的繁杂,但他们也渴望有一扇通往外界的窗口,得以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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