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校回忆

母校回忆

十多年前去母校，母校已被另一教育集团收购。被改造后的校园显得十分陌生，很难寻觅到当年的印记。去年在同学群里听说，母校已是大门紧闭，校园内杂草丛生，一片荒芜……

我的母校，江苏省武进师范学校，一所三年制中等师范学校，那个记载了我三年青葱岁月的地方，那个让我理想起航的地方，在时代的潮流中逐渐湮灭。

“考上师范能跳出农门（从农村户口转为城镇居民户口），而且还能尽早工作赚钱。”因了父母这一句话，家境贫寒的我在中考志愿上填上了江苏省武进师范学校，不久后顺利踏进了这所学校的大门。

悬铃木的林荫大道贯穿了校园，春夏，绿意盎然，秋日黄叶飘飞，颇有几分南京古城的味道，教学楼、图书馆、宿舍林立在道路左右。煤渣铺就的运动场跑道，走上去“吱吱”作响。高大的老式水塔默默地矗立在校园一隅。早晨，贝多芬《命运》的铿锵旋律就在校园响起。校园其实很普通，但是对于当时未见世面的我来说，已经是高大上了。

记得一开始我们少部分男生住宿在篮球场边的一排低矮瓦房里。瓦房的一头是个小店。晚自修结束，小店里总是热闹非凡。方便面、开口笑（一种油炸面团食品）、汽水都是同学们的最爱，几毛钱就可以买到，便宜又好吃。宿舍里没有卫生间，厕所离宿舍较远，所以大家半夜小便都是对着篮球场的排水沟了事，这是公开的秘密。

宿舍统一熄灯后，校卫队就开始巡查就寝情况，听到哪个宿舍讲话就扣分。有一次熄灯后，一个同学才洗完脚。他打开门就朝外泼洗脚水，把门外的班主任泼了个从头到脚。原来那天班主任悄悄来巡查就寝情况，已经站在门口一会了。

开学不久后，学校对新生组织了军训。有一次半夜紧急集合，同学们在黑暗中慌乱穿着后跑到了集合场地。教官打着雪亮的手电挨个检查。发现有一个同学左脚穿黄色军球鞋，右脚穿黑色布鞋。教官训斥：“你这是猪脚！”全场哗然。

有一次，我写的《我家的大公鸡》得了高分，教文选的白老师叫我上去范读。读着读着，下面几个同学偷笑起来，我也忍俊不住，边读边笑。文选老师很是生气，训斥我：“你写的作文很好，但是态度不端正。”后来，文选老师换成了王老师，我的一篇小说得到她的赞赏，她在课上大大评讲了一番。我这篇小说是以某同学为原型创作的，同学们课后就时不时拿那位同学打趣。因此那位同学在好长一段时间里都埋怨我。

还有一次，我听到前排一位同学在读《常州日报》上的一篇文章，我说那是我写的。他一脸鄙夷：“你吹什么牛？”因为我投稿用的是笔名，所以向他解释不清。只到后来我收到报社的稿费通知，他们才信了。

周末，大多数人是回不了家的。（那时候交通很不发达，我离家才40里地，到家就要花大半天时间）校门外就是街，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弯弯仄仄的小街。许多同学结伴走上街头，买几包瓜子，称几段甘蔗，晃荡一番，然后回宿舍边聊边吃；有的在琴房里练琴；也有的喜欢打篮球，在球场上打的天昏地暗，大汗淋漓；还有的在下棋、打升级……倒也不寂寞。

学校是明令禁止谈恋爱的，甚至开除了几个敢冒大不韪的学生杀鸡儆猴，但是，爱情是离离原上草，从来是禁不住的。情窦初开的学生们，偷偷谈恋爱者依然不乏其人。大多数恋爱者在毕业时劳燕分飞，从此那份青涩的爱情往事只能尘封于记忆中。

毕业已经20多年，但印象里同学的容貌依旧清晰。去年同学们建了微信群，进群的一刹那真的很激动，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立马想起了往日时光。然而一看如今同学们的照片，大家都在感慨：“变化大了，成熟了。”就差没说“老了”。是啊，20多年过去，各自早已成家立业，儿女们也以青春年少，意气风发了，怎么会变化不大呢？

同学群里有人提议聚会，应者寥寥，至今未能成行。或许在时光的雕琢下，多数人都拥有了一颗仓央嘉措般的平常心：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 ……
寂静 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