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家的小院还是小时候的那个院儿,虽然有个别地方有翻修,但还是依旧亲切。每次来姑妈家,我都会把每个屋子转一遍,看看那些童年记忆里的物品有没有变化,看看是不是还是那个家儿。
姑妈家的庄门变了,从前的木制门没了,换成了铁门,但依旧是暗红色的,不仔细看还是看不出来的。进庄门的左手边是间阴暗的屋子,里面依旧堆放着冬天的煤炭,还有一些农具。再往前是靠西面的后场,以前是用来养鸡,堆放架架车,现在被蓬起来了,堆放着三轮车,两个陈旧的书桌台,沙发等等。南边是两间屋子,一间放着两个旧时的大木箱子,箱子里是被粉碎的面粉。还有一些农具用品,一间是给牛准备的。还有一间小时候是用来养猪的猪圈,现在猪不养了,改造成了厕所,村里也全部安装上了这种干净卫生的马桶厕所,不在是以前的旱厕。姑妈说马桶跟管道是村里提供的,村里家家户户都要改成这样的,本来想着不弄了,但村里发了马桶,不弄放着也挺浪费,索性就买了砖,让姑爹一点一点建了这个厕所,在厕所下面挖了大坑,村里会派车专门来抽取,省了不少麻烦,也干净了。厕所里除了那个孤零零的马桶,还有个小火炉,冬天会被烧起来,这样上厕所也不怕冷了。屋顶还挂着水桶,那时夏天用来洗澡的,小小的厕所,被姑妈弄得很全。想想那时那个脏乱不堪的猪圈,再看看现在的厕所,满是感慨。这猪圈下还有个地窖,现在有了冰箱之后也被封起来了,那时的地窖,一到冬天都会堆放食物,白菜,土豆,苹果。姑妈每次总是提着小灯下去,捡好要吃的食物,让我从外面用绳子拉上来,她再顺着梯儿爬上来。
院儿的西面是羊圈,还是跟以前一样,养着五六只,准备着过年吃的,再生了就挑两只卖了。羊圈也是翻新过的,以前的土地皮现在清一色水泥地,土皮墙也拆了,换成了铁栅栏。从前还养着只大黄狗,那狗很凶,见了陌生人总是叫个不停,总想扑倒人家,有大铁链子栓着也总蹦蹦跳跳来来回回绕圈转悠。以前家家户户都养,现在不养了,养的都是那宠物小可爱。小时候总听到大人们讲谁家的羊被偷了,谁家的牛被盗了,说那盗贼是白天儿踩好点,晚上乘大家伙熟睡,把牛儿羊儿拉走的,甚至有盗贼在墙面上挖一大洞,牛儿就没了,早上去喂牛才发现牛没了,然后挨家挨户敲门询问寻找,最后报警,警察来了也没办法,总抓不到那盗贼,所以家家户户都养着比较生猛的狗,只要一有动静,狗总第一时间提醒主人。但有狗也未必不会被盗,盗贼总是想着法儿,他们给鸡腿上下好迷药,先把狗狗放倒,然后再去拉牛拉羊,这样也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大人们也总会谈论丢牛晚上听到自己的狗子再叫,呵斥了两声也就停了,以为没事就睡了,那时候应该就是有盗。姑妈也说晚上听到了自己的狗叫,叫了几声也就停了,并没有当回事。
院儿西面的拐角是粮仓,堆放着没卖的麦子,玉米粒,现在也是猫经常睡觉的屋子,屋子里比较阴沉,夏日里会再这撑一床乘凉。小时候看到过这间屋子里有口很深的方形大兜,粮食儿都会到进去,不像现在是用袋子一袋袋装起来堆放在这里的。以前这间屋里还放着纳鞋底的粗麻绳,姑妈总是在午睡时,一根一根的上劲,拧成一股股绳。院儿的西面还有两间屋子,一间是厢房,一间是厨房,冬天时,姑妈总是把肉,菜,馍,麻花等等过年的食物堆放在这间屋子,没有火,总可以把东西放长久一些,夏天支愣了床,就在这里睡,这间房也是当时嫂子做月子的房子,我还来看过她,看过他怀里那个小不点大的我的侄女。另一间是厨房,厨房黑油油的,抬头就可以看到粱,这间屋子没打檐衬(在木头下面会再糊纸,或者用塑料条编制,形成屏障,这样灰尘,蜘蛛网就少见了)厨房的最里边是烧水蒸馍头的灶台,还有个木制老风箱。小时候的我坐在灶台前不停的往里面添柴火,把火烧旺旺的,现在灶台闲置了,用的都是电锅,煤气炉。抬头有个天窗,灶台就是在这天窗下。每年馒头都会用到这口大锅灶台。灶台还是依旧放着四个暖瓶,姑妈的水杯也在这里,平时大锅里放着茶叶,冰糖之类的。
院儿的北面是两间套间,就是主卧了,外间是炕,里间儿也是炕,不知道是姑妈家翻修的时候小了,还是我长大了,只觉得炕没有以前大。进门正对门儿挂着一副毛爷爷画像,有一米长左右,下面儿是姑妈公公的遗照,每年过年总会供上各种吃的喝的,现在这副画儿换成了开国四元勋的,遗照被收在了里间。里间还供着观音,每天早晨姑爹都会虔诚的拜观音,上注香,十几年如一日。里间也还有放碗筷的柜子,冰箱。外间被沙发,长桌,方桌,电视柜,花,炉子塞满,冬天里会烧上热炕,炉子,在外间做饭吃饭,休息,总是暖和的。大致跟从前一样的,只是添置了些净水器,相册,更换了新的沙发,柜子。记得姑妈家东面这面墙有一排大衣柜,三开门儿,中间的总是锁着,放贵重的物品,左右两边的放衣物,左边总是一些旧的衣物,我总躲在里面玩。右边还有个矮点的柜子,柜子上放电视。现在那电视还在,柜子被搬到了院儿里封存起来。以前黑皮沙发也换成了白色,这沙发是儿子搬家淘汰下来的。炕上依旧整整齐齐摆放着被褥,被褥被一块布遮盖着,为了立体好看,在被褥上还会放一块纸板子,那白布上绣着两朵大花,是姑妈亲手绣的,很多人都夸她心灵手巧。被褥挨着墙角,把墙角推成个三角出来,姑妈说我一两岁的时候,喜欢那个三角,每次都躲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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