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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厚的血腥味和自来地狱般的哭喊声犹如恶魔一般不停的灌入杰克的耳鼻中,把他那即将崩溃的精神防线彻底击垮。他不敢睁眼看面前的一切,他的身体已完全无法由自己做主,“人类最不擅长控制的是自己的肉体”这句话放在这里最贴切不过了。
此时此刻,杰克好像是一只被上了发条的木偶,身不由己的接过眼前的人递过来的剔骨刀,然后木讷的转身面对着被绑在面前的一位看不清面容的老人,哀嚎着将刀子狠狠的刺了下去,随之手法熟练的从四肢开始肢解,一边切割着筋肉与骨骼一边把一条条血管与神经线从中间铺展开来,再然后残忍的刨开肚肠将腐烂的肝肠胃肚拼命的塞进自己的嘴里,如同数星期一直未曾进食的恶狼一样狼吞虎咽。此时的杰克虽然身体不受控制,但意识却是异常清醒,肢解过程中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刀片割肉的触感,骨骼破裂的声音,腥甜的血味,死者的恐惧与怨恨,甚至是腐肉在嘴中散发出的恶心味道以及经过喉咙吞咽滑入胃肠时仍在跳动的内脏,在他的胃囊中翻滚引起的天翻地覆的绞痛......
一声响雷般的轰鸣把杰克从噩梦中惊醒,即刻,杰克连滚带爬的翻下床,趴在地上拼命的呕吐起来,一直到胃被翻空为止腹中的绞痛仍未消失......
“下议院又一次驳回了征兵法案,猎巫派残党又发动了新的袭击,下午部里又要再开一次会议讨论征兵法案的修改......”杰克翻着一份份文件叹息着。最近不怎么太平,战后重建和部门改革还没结束,猎巫派余党就再次假借清除巫蛊之名兴风作浪。这对于在法务部工作的杰克来说更是有忙不完的工作。因此昨晚的噩梦早已顾不上了,似乎除了精神不振以外未能给他造成太大影响。
“亲爱的,你看上去好像很没精神。”妻子温蒂走过来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你知道的,又是噩梦。”
“和你上回说的那个一样吗?”温蒂颇感兴趣的问道。
“差不多,我从来记不住梦里的内容,但这一类梦我记得总是格外清楚。”
“我最好去查查梦境占卜,你知道连续两次做同样的噩梦往往预示着不祥的发生。”
“呵,要是我今天再迟到奖金就要被扣了,那才是不祥呢。好了,亲爱的,老公又要去上班了,要给我个吻吗?”
杰克热情的吻别了温蒂,然后他的三个女儿也跑过来要亲吻。杰克又依次亲吻了三个可爱的女儿:安,玛格丽特和小温蒂,慈爱的摸了摸她们的头后起身准备出门。
“对了,下个星期我打算带孩子们去探望一下我妈,可能有两天不在家。”温蒂说。
“啊,代我向岳母问好。老人家年纪大了,总是一个人住也挺不方面的。”杰克说完后便关上了房门,消失在家人们的视线中。
事实上,杰克骗了温蒂。这已经不是第二次了,而是他第四次做这个噩梦。只不过前两次他一直瞒着温蒂。妻子要操劳的也够多了,不想再给她添麻烦。反正应该也不会有下一次了吧……
这天晚上,杰克又做了同样的噩梦,这一次被杀的对象变成了一位老太太,同样看不清脸。幸好在他吃下肝脏前就被温蒂摇醒了,这才避免了引起肠胃的不适。
“老公,你真的没问题吗?”三天后温蒂担心的问道。“昨夜你又做那个梦了?是不是?”
“你就不能把好奇心放在如何做好煎蛋上吗?还有你是不是多准备了一份餐具?”
温蒂这才发现她无意中准备了五份餐具。在她收拾好多出的那一份后继续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加上三天前那次这是第四次了吧?老公,我真觉得你该去医院检查一下。
“只是做梦,有什么好检查的。好奇心收一下,好好放眼于眼前的事。”杰克没好气的说完,走到房门边,没有与妻子和安以及玛格丽特吻别就离开了。
杰克漫不经心的走在食尸鬼巷中,满脑子想着尽快结束这次搜查好离开这恶臭熏天的地方。要不是工作需要他才不会到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呢。食尸鬼巷是自称为巫师的团体为躲避猎巫派搜捕的藏身之地,换言之即是三不管地带,到处都是垃圾,处处透漏出破败景象。几个奇形怪状的人零零散散的坐在街头,急不可耐的向路过的杰克推销各种邪门玩意儿。看来部里管控的还不够严格,杰克想,如果是他掌权一定要让这个法外之地彻底消失!
突然一个老太婆冲过来拦住了他的路。这是一个穿着极其滑稽的老太婆,从头到脚套着好似马戏团的驯兽服,头上还戴着貌似是檀木和大象骨头制成的帽子,衣服和帽子表面的布已经破烂到极点。
“你中了诅咒!你中了诅咒!!!”老太婆拦住杰克歇斯底里的喊道,任凭杰克怎么挣脱都不肯松手。
“你听着,这是一种来自于未知力量的咒语,没有任何化解方法!只要你活着就会不停的发动,直到杀尽你身边的最后一个人!!”
“滚开!我没杀人,我家人都活的好好的!!!”杰克用力推开老太婆后转身就跑。
“不!你杀了!只是你察觉不了!我们都察觉不了!”老太婆在后面一路追赶了一整条街才被甩开。一口气逃出食尸鬼巷后杰克气喘吁吁的瘫倒在地,一边捂着刺痛的胸口一边重复着最常说的那句话,“一切如常,所有一切都会好的......
那天晚上,噩梦更加严重了。杰克已经变成了大杀特杀。只不过这回他看清了被杀者的脸,所有被杀的人,都和那个老太婆一模一样......
温蒂小心的靠近着杰克,现在的丈夫让她感到害怕。自从上回他在半夜高声尖叫之后,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去上班,也不怎么吃东西,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写着那句话,“一切如常,所有一切都会好的......”
“昨晚,我又做那个梦了。”杰克没有回头看温蒂一眼便对她说道。“这回我杀了一个小女孩,还把她的胃吃了。我的嘴里现在都有一股异味。”
“够了,亲爱的,你需要休息......”
“休息?!我不敢睡觉!我连稍稍打个盹儿都不敢!你能明白吗?你能明白这种生不如死的感受吗?!”杰克狂躁的吼道,同时站起身面向温蒂。
“是的......我能理解......我能......”温蒂害怕的不敢直视丈夫的双眼,只能便后退边哽塞的说。
“你在害怕我?你在怕什么?!你也怕我是那妖婆说的被诅咒者?怕我把家人全杀了?!还是怕我像梦中一样吃了你的内脏?!”杰克边说边步步逼近温蒂。
“不......我不是......你不要过来!!!”温蒂边哭边退向楼梯。
“你不是一直满足不了好奇心吗?你一定想知道我是怎么杀了那些人的吧?!四个老人,两个小孩,还有一个小婴儿!我就那么被定在原地,从一个看不见脸的蓝色披风者手里接过那把剔骨刀,就是咱们家切肉的那把!然后,我的身体慢慢开始活动,把刀慢慢移到他们的喉咙上,然后,狠狠一划......”
“别说了!拜托,不要这样......想想安,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呀......就算是为了她,拜托......”温蒂已经被逼到了楼梯边缘,再退一步就要摔下楼梯了......
“啊,安。你不知道我有多爱她,你怎么知道我有多怕失去她呢!从小是孤儿的你哪里知道家人的重要性!!!我也是孤儿,你和安是我唯一的家人,所以我才不能相信那个所谓的诅咒是真的呢!结果呢,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把我当成一个疯子!!!”
“我没有!拜托......杰克,就当是为了安,不要......不要伤害我们......”
“我当然不会伤害家人!我只是,只是想掐断你的脖子!!!”杰克如野兽一般扑到温蒂身上,狠狠的撕扯着她的衣服。慌乱中温蒂的防狼器掉到一边,温蒂趁机咬住了杰克的手迫使他将手松开,随后猛地翻身翻倒杰克后爬向防狼器。杰克又从后方扑来压到她身上,两人在一通扭打后温蒂终于率先抢到防狼器对准杰克,一道电光闪过,伴随着嚎叫杰克从地面飞起直直的撞到天花板上,然后无力的从空中掉落沿着楼梯一路滚下去,失去了知觉......
“从大脑检测上来看患者没有任何异常。各方面检查也测不出结果,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精神疾病的现象。”医院里,精神科医生对温蒂说道。
“他最近临床观察状态好吗?”温蒂边哭边问。
“不好,很不好。这几天每天晚上他都会做噩梦,还会伴随着尖叫与狂笑。我们通过他提供的被杀人的相貌交给警方调查也一无所获,没有搜查到任何与其相似的人,患者身边的人也都证实不认识任何人符合这些特征。只能认为这确实属于患者的臆想。唉......这种情况以前还从未遇到。更糟糕的是患者越来越不配合我们的治疗了。这三天内他拒绝与我们进行任何谈话,而且越来越暴力,今天上午他刚刚把监护他的护士打成了重伤!”
“天啊!”温蒂把脸埋进双手内失声痛哭道,“那么有试过对他进行心理治疗吗?”
“当然考虑过。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为他预约过六次,每次都预约不上。我们医院心理医生本来应该人手很充足的,但不知为何最近人手居然很稀缺,远远低于标准人数。这还不是最邪门的,你知道最邪门的是什么吗?昨天我无意中发现一本心理医生忘在病房的笔记,翻开一看发现那竟然是该患者的心理测评!可是,从来没有医生对患者进行过测评,这本笔记的主人托尼·查尔斯也从来没在这家医院里任职过......”
医生惊悚的讲述被突然闯进的护士打断了。护士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身上的一处刀伤还在流血......
“医生,患者......患者逃跑了......他不知从何处拿了一把剔骨刀!”
赶回家后温蒂看到的是地狱般的一幕。整个家被翻得一团乱,打碎的碎片被堆到一起混乱而有序的被摞成好几堆,似乎组成了一排排坟墓。
“欢迎回家,亲爱的!”杰克站在楼梯上像平常一样张开双臂迎接妻子的归来。
“杰克,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这些?!”
“看不出来吗?我在埋葬,埋葬我们的亲人!都是真的!我跟你说,都是真的!杀死全家的诅咒!一个个梦魇!被我杀死的人!这些都他妈是真的!!!”
“你疯了!你彻彻底底的疯了!”温蒂惊恐的向门外跑去,但大门突然闭合,门缝中冒出的不明液体将门如同焊死一样静静封闭。
“那你怎么解释这个!”杰克从楼上扔下一样东西,那是一个婴儿摇篮。“你从来没敢正视过这个,是吗?你宁肯把它藏起来也不愿仔细想一下为什么我们家里有婴儿床?!还有那些!你是不是以为我们结婚以来从来没生过孩子?那我们家为什么有这么多玩具?为什么有儿童书籍?为什么有好几柜子的童装?而且它们很明显都被用过!你早就想过了,对不对?只是你一直不敢正视!”杰克边说边从楼梯上走下来,一步步的向温蒂逼近。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温蒂掏出手枪对准杰克,身体努力蜷缩在墙角尽量让自己缩到最小。
“有本事就杀了我啊!杀了我,这一切就结束了!到时你就会看到她们,女儿们的尸体,就躺在原来的地方,只是已经被我大卸八块,吃掉了内脏!”
“不!不!!!”温蒂绝望的哀嚎着,手中的枪掉到了地上。这时,她也看到了,杰克梦中那个蓝色的披风人,兜帽压得很低导致看不到他的脸。他慢慢走到杰克旁边,手里拿着他家那把剔骨刀......
杰克接过那把刀,像梦中一样缓缓走到温蒂身前,用手狠狠的扼住温蒂的脖子,手中的刀一寸寸的逼近她的喉咙。
“没事的,亲爱的,就像梦里一样,很快就过去了。”杰克凑到妻子耳边温柔的说道。
“就和你说的一样,一切如常,所有一切都会好的。”杰克说完狠狠的将刀刺了下去,与此同时发出刺耳的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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