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雨鞋,一手执“高尔夫”伞,他兴冲冲地去看雪。
其实,昨晚从外面回来的路上,我已踩到了“沙沙沙”的音律,如一剂无黏性的天然胶水,连接那些想与大自然建立或深或浅联结的心灵,那一刻,我想到的是“姜太公钓鱼”。可是,当我跟他说“下过雪了”时,却并未漾起更多的涟漪。
直到我再次想起他昨晚睡前专程去看雪的情境,内心柔软如棉。
过去的那些年,他每到冬天便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时候会下雪呢?到底什么时候?”
天知道。天,也不知道吧。
今年他倒是没有提前问,雪却来了,猝不及防。“才十二月就下雪了。”他说,这个不愿用细腻语词描绘大自然、心境的少年,对雪还是有期待的,对未知与不按常理出牌的事物充满了探索欲。
那些司空见惯的事物他是不屑一顾的,在他看来,“为赋新词强说愁”不过是无病呻吟。什么月落乌啼,什么鸟语花香,他目光所不及,便是空白与多余的,他若心所牵绊,则深耕细耘之。
从小时候的“为什么只有公斤没有母斤?”到现在“造词”如“反舅舅”。
源于某一天,看到书中写道了“小舅子”的称呼,并同时对聊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将来会是谁的小舅子?”
我一时被问倒。细想,道:“你##姐姐的丈夫啊,他叫你小舅子。而他们的孩子叫你舅舅。”
“哦,那反舅舅又叫什么?”他把自己定位为舅舅之后,大约心里想,他叫他们什么呢。
“外甥或外甥女。但这词也太滑稽了吧。”尽管这“反舅舅”突兀极了,奇怪极了,属于真正的“新词”。不过,我立即对应上我自己的舅舅,脱口而出。
“没吧。反爸爸就是儿子或女儿……”他的联想刹不住车了。
人际关系中的称呼,除了最亲近的,其他的似乎真得费些心思去思考。农村里的七邻八舍,见了面,沾亲带故的,一时喊不上来的,习惯叫伯伯叔叔的,千丝万缕的关系统统用称呼定义着,概括着,至少表面上如此。谁会真的去探究呢?活得泛泛的也没啥,浮在表层繁华着,盛开或凋零,直到时光真正挖掘起深深的裂痕,埋葬。
那些寒冷的,浅显的,或深刻的,温暖的……很多事物不都是成对出现的么?寒冷呼唤温暖,浅显让深刻安静,温暖平衡着摇摇欲坠的心……
其实,“反舅舅”说法真的很哲学。
成对出现的相反的事物,比如阴阳、正负,比如太阳与月亮,正离子与负离子……世界本质上在于“平衡”。
地球绕着太阳公转,绕着“地轴”自转,天道亦在无声无息地演绎着动态平衡。
真正的冬天到了,而春天正悄悄地在酝酿。
穿一件羽绒服行走在屋外,或者躲在温暖的屋里,想想温暖的时光,炉子点起来,灯光亮起来,看窗外的一抹雪白,凝脂似的。
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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