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了,没有红艳艳的灯笼,街边也没有太多“猪”的图像,除了手机解锁界面上的2019字样,没有什么元素可以证明我不再是去年的那个我。
过去的一年里,我在一家小公司从试用期安静地转正式。吃重复的外卖,写轮回的订单,往返工位和打印机,我从臆想中的成人世界逐步退出,重新认识和接纳生活和工作重叠后的惨淡颜色,说服自己“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而安步当车。
没有不好,只是没有那么好。是自己,没那么好。
如果一直都没去打扰,我大概就更接近自己想要的洒脱了。
从不呼朋引伴,也不曲意逢迎。我知道这是我的懦弱,也是我的骄傲。无法忍受“敷衍”和“谎言”,是我目前所有的痛苦根源。相依为命的朋友,无话不说的亲人,棋差一招的恋人,都因为这两件事被隔离我的世界。我会后悔,会在之后的无数个回家的路上不断重现当时的画面,然后剖丝抽茧,得出和历史一样的结论,接着后悔……生生不息。
和对错无关,我就是这样一个蹩脚的人啊。
单身成瘾,热情不足,狠心过头。
朋友圈里有一个我高中喜欢的女生,画着精致的妆,在意大利的街口,笑得自信。我不能把她和以前那个短发犀利又敏感脆弱的影像重叠起来,好久不见,她似乎挣脱了我所处的牢笼。
这个牢笼的材质很玄妙,像是自己打造,配了钥匙,就插在上头。日子一久,钥匙就拿不下来了。你以为锁坏了,你只能以为,都是锁的缘故。
我看过的书,都成了书架上,陌生的印刷产品。
这一年,我大概买了三十几本书,拆了没看完的有五六本,没拆过的也有五六本,看了说不出这本书讲了什么的也有五六本。后来就不买了,每二十余天去一次图书馆,先是把上次借的还了,再借新的放进包里,然后在楼下的报刊室翻更新的杂志。这件事一直持续到12月初,我计算不出我看了多少的文字,但我知道自己能吸收的没有多少。
有人还是有书说的,或许只是自己偏执的以为,看书是一件“没用”的事情。从小看作文书的人还是写不好文章,通篇都是好词好句,就是算不得文章。懂点写作的人都这样,见到厉害的典故或是巧妙的比喻都想摘来套用,再渐渐麻痹相信这些元素都是从自己的灵感中衍生的。生搬硬套,从自得意满到意兴阑珊,是很短的一段路。
这也成了我后来“断更”的理由。我的自信被这些精心编辑的比喻句逐步瓦解,我自己,也成了别人混合后的影子,模糊,且不体面。
考研,是又一场虚妄的梦吗?
十二月开始,我就不去图书馆了。我不知从哪里捡来了一个现成的目标,考研。
考研论坛里,置顶的帖子中有这么一条,“本科毕了业工作不爽就想着考研,研究生毕了业还是没顺意的工作才继续读博。”它能获得十万加的赞大概就落实了它的公正。
是的,工作不顺心。换工作又觉着治标不治本,想脱离这个阶级,没有富二代的机会,就只能回学校重修了。好在只是一个人的小吵小闹,托以前的老师给我寄来复习资料,又报了英文班。一个月过去了,先前又因为加班不得不暂停一周,导致之前背的东西搅成了一锅杂烩。
半途而废,是我前二十年的主旋律。像是一个魔咒,消解了当初那个想和生活“死磕到底”的愣头青。幸存着的,是现在这个安分听话,任劳任怨的良性机器。
新的路又开始了,我没定好方向,路就已经摆在面前了。
全世界都在说,路边的粮食就这么点,你停下就会饿死。
我想着,如果我自己就能种粮食,就能活下去了吧?
那,粮食该怎么种呢?谁能给我种子呢?
我不知道,我只能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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