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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呀，小曼，这回可当大官啦！飞黄腾达了，可别忘记我们这帮老同事呀。”
“错了错了，不能叫小曼了，咱们得改口叫罗总才对！”
“哈哈，恭喜罗总，贺喜罗总！……”
调任的文件一下发，微信群里的道喜声此起彼伏，响个不停，灼热得仿佛盛夏的太阳，辣眼睛。
在董事长秘书的岗位上卖命工作三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走上管理岗位。可真的要赴任青岛分公司总经理了，罗曼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底下人都说，她是靠美色俘获了老板，才有机会晋升。表面上是老板的秘书，背地里是老板的情人，24小时贴身服务换来的升职。
她不知道这消息是谁捏造的，所有人都相信这是真相。罗曼懒得解释，解释等于掩饰，只会越抹越黑。
只有罗曼自己知道，能有今天，是自己放弃一切拼来的！
01
在路氏集团担任董事长秘书的这几年，熬夜上班那是常态。
路董，她的顶头上司，也是路氏集团的总裁兼董事长。来得晚，走得晚，酷爱连夜找各事业部老总商讨公司战略和发展事宜，直至深夜。
有时，几个老总谈得高兴了，便一帮人去外头吃宵夜。见罗曼守到门口，都会带她一道去吃一点。
说是吃宵夜，主要目的还是让她过去帮忙端茶送水，陪着喝酒助兴，末了给这帮人买单记账，叫车回家。
罗曼不喜欢跟这些有身份的中年男人们凑一块吃饭。多有压力啊。虽说领导吃饭的地儿通常比较高大上，可被灌酒是逃不过去的。这就是罗曼最不想去的原因所在。
没办法，罗曼每次还是会乖乖过去陪酒，买单，善后，谁让她是秘书呢。
02
路董作为集团老大，日理万机，没空接待所有的虾兵蟹将和未预约人员。罗曼必须帮他守住办公室大门，未经许可，即使他父母或太太过来，也不能破例。
有几次，就因为拦着门不让进，被路太太记恨，“我可是他老婆，你算哪根葱啊，敢拦着我。”
最难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跟各部门老总周旋，打太极拳，设迷魂阵。
每年年底是罗曼最难过的一段日子，找路总办事说事，商量奖金的老总接踵而至。有些老总不是路总想见的，可他们死乞白赖就是呆在罗曼的办公室里不肯走，非要守到路董出来面见。
好歹人家是个总，也不能耍横骂他，只能好茶好吃供应着，好话套话恭维着，一个一个尽心尽力地劝退。
有些不满意分红的股东，则会叫上一帮社会人员过来闹事，叫嚣着不给钱就砸烂公司。罗曼便代表路董跟他们谈判，不紧不慢地给他们分析利弊，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将他们安抚好。
或许是嗅到了年终奖金的味道，她的身边总是时不时有人刻意巴结、接近，想从她的嘴巴里撬出一点儿对自己有用的资讯。可她始终守口如瓶。
关于路董的行踪，那更是绝对保密，谁都不能泄露，除了老板的专属司机。
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她不敢与公司里的任何人深交，生怕一不小心说漏嘴，惹祸上身；也怕卷入公司各部门的利益纷争。
高处不胜寒。偶尔，她也会羡慕其他岗位的员工可以谈天说地，互动有无。可她只能自我宽慰，“谁让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秘书呢？”
03
“小曼啊，你老大不小了，你姨妈给你物色了个不错的对象，就是她隔壁邻居的儿子。今年28岁，比你大一岁。是个教书先生，跟你还挺般配。”
“哦。”罗曼一应而过，没放在心上。
隔了两天，妈妈又在小曼的耳边叨叨，“你姨妈说了，今晚那个男孩子来我们家看你，小曼啊，你可得好好打扮打扮。”
虽说罗曼不着急结婚，但她不忍心违拗妈妈和姨妈的好意，还是对镜贴花黄，精心捣拾了一番。
相亲进行得很顺利，对方是有编制的中学老师，身高、相貌都是罗曼的理想型，言语谈吐风趣幽默，挺合罗曼的心意。
两人决定交往试试。
04
“小曼，你能不能辞掉工作，做别的？”
“我干得好好的，干嘛辞职啊？”
对于男老师提出的要求，罗曼心生抗拒，肯定又是戴有色眼镜看我。
电视剧里的女秘书，大多和老板有一腿。农村人的刻板印象一下子真的很难改变，这女秘书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小蜜。
“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你要是有想法，我们趁早别谈！”罗曼心中涌上一团怒火。
“不，不是这样的，我听你妈妈说，你经常熬夜加班，我是怕你身体长时间这样，吃不消。”
罗曼刚竖起来的尖刺立刻柔化，消失不见了。以前的交往对象对她的工作都是持质疑态度。男教师的关心就像一道阳光，直射进她的胸膛，令她浑身暖洋洋的。
“其实还好啦！我们公司有员工宿舍，晚了我就在宿舍里睡。第二天只要上班前醒来就可以了！”罗曼咧嘴一笑，宛若一朵盛开的白莲，清新脱俗。
自从有了爱情的滋润，罗曼觉得生活不再单调、无聊。隔三差五与男教师聊上几句，心中的烦闷立刻烟消云散。
05
“小曼，今晚的飞机，你帮我盯一下航班动态，有延误随时告诉我。”
“好。”
罗曼熟练地打开手机上的携程旅行、航班管家、上海航空公司的app，不断刷新网站上的数据信息，还时不时打机场贵宾楼的电话确认飞机是否已经归位。
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罗曼，只要飞机从外地返航了，一般不太会延误。
罗曼在心中默默祈祷航班能够准时起飞，这样她就可以早点下班陪男教师一起吃宵夜了。
可事与愿违，网站上赫然写着：CA915次航班延误，起飞时间未定。
最讨厌未定。未知数，鬼知道几点起飞。
罗曼整了整衣服，进去报告：“路董，航班延误了，起飞时间未定。”
“哦，知道了。你帮我看看其他最近的航班，把班次列出来给我。”
“好。”
罗曼迅速查了其他几趟起飞时间接近的班次，手机截图发给了路董。
“路董，我查过了，最近的两班航班是Mu9520和FM9526，都是波音737，价格一样，1140元一张。”
“好，那你先观察着，我待会走之前告诉你买哪个航班。”
“那原来的航班退掉还是？”
“先不退，我走的时候再说。”
“好。”
掩上门，罗曼长舒了一口气，这老板没走，她也走不了。今晚的宵夜之约怕是没戏了。
思虑了再三，罗曼决定给男教师发微信取消约会，“不好意思啊，领导航班出了点问题，我一时半会出不来，我们改天再约吧。”
“没事，我在楼下烧烤店等你下班。”没一会，她就收到了男教师的回复。
“别啊，我真不知道这边什么时候结束。”此时此刻，罗曼真恨不得自己能使分身术，一个蹲守办公室给老板看门查航班，一个陪男教师吃香的，喝辣的，谈天说地。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罗曼心中有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男教师一直在外面等着，她工作都变得心神不定。
咯吱一声，她身后，路董的门开了。
“小罗啊，我今天不走了。你帮我叫财务总监刘总上来。另外，再叫吴德胜10点半左右过来一趟。”
“好。”
罗曼按照路董的吩咐一一照做了。末了，她给男教师发微信：“今天真出不来了，老板不走了……”
“好，那我回去了，你早点下班，注意安全。”
06
“小曼，这次公司有个内部调动的机会，我想调你去青岛分公司做总经理，你怎么想？”
“谢谢路董信任，我愿意试试。”
听到有机会升任管理层，罗曼心中早乐开了花，卧薪尝胆这么多年，不就是等这一天嘛！
去年公司准备盖新厂房时，因为对征收田地的价格不满意，当地村民男女老少不下百余口人持械前来阻止工地开工。村民与工人各自举铲子、斧头、锄头胶着对战，互不相让。战争一触即发，是她顶着随时可能被砍的风险，主动请缨前去谈判，最终以每亩增加一万元的补偿款安抚了当地村民，让新厂能够准时开建。
酒桌上，她拼命给自己酒杯添酒，主动向贵宾敬酒，帮路董挡下所有热情的敬酒。尽管事后她都会恶心呕吐大半天。
路董的父母家里装修，她时不时跑去帮忙“指点江山”，打扫卫生，深得二老喜欢。
“你当我秘书三年了，你的能力呢，大家有目共睹。我就不展开说了。但是，做这个岗位呢，有个前提，三年内不能结婚生子，如果你能做到，就给你。做不到，我再找其他人。”
职位很诱人，条件很苛刻。
“如果你爸妈不反对，我们今年就结婚，明年生个大胖小子！”
罗曼的心里很纠结，前几天还跟男教师约定终身，计划白头偕老。
一头是梦寐以求的职位，一头是安逸稳定的婚姻，生活就是一道两难的选择题，总是逼你做选择。
“不着急，下班前，告诉我你的决定。”
罗曼犹豫了一下，猛然抬头道，“路董，我想明白了。还年轻，我想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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