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篇幅所限,上篇详见(十七)】
戚峰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周他都能感受到莫名的焦躁,这样的焦躁让他写不出东西来,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要放下文字去做一件事,但是当他尝试放下文字的时候,完不成工作的焦虑也让他没有办法真正去思考自己要的是什么。
放下手机的戚峰穿戴整齐出门,最近一周世界和平,他居然没接到他朋友们的任何一个求救电话,连时不时会上门的苏筱晓也去外地拍戏了,林兆华仍然在樱桃那里甜蜜,汪沂水过得也挺像人的……上官青呢?
上官青继突然回国也不提归期之后,竟然真的似乎融入了这个城市的生活里,听她说找了一份合她心意的工作,居然还挺忙的,已经多天没有“骚扰”戚峰了。之前因为汪沂水的困惑戚峰决定带他去周末这个聚会,但是今天戚峰突然发现,如果汪沂水真的带了小朋友萨托晴去的话,恐怕自己就将成为唯一一个单独来的人,这样的结果让他感受到了一点牙疼。自己找谁去呢?想来想去也只有上官青……
“戚峰?”不远处一位西装美女面带喜色的走过来,她是戚峰的大学同学,大概是在这个城市里知道很多戚峰“黑料”第二人,第一人自然毫无争议是汪沂水。“郑嘉颖?这是怎么碰到你了哈哈哈哈哈,”戚峰在转身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笑容,当然,带着一些礼节性的客气。郑嘉颖拎着大包小包,俨然一幅大丰收的样子:“你自己一个人啊?又在外面瞎逛,你现在还真奇怪啊,要不就是咖啡厅上上网打打字,要不就是每天瞎逛四处看看,真不知道你每天是怎么活下来的。”
“哈哈哈,我已经被这个社会抛弃了,只是我还想挣扎一下,看能不能在社会抛弃我之前先抛弃社会。”戚峰笑了笑,作势就要往前继续走。
“哎戚峰,周六来我家,我正好过生日啊,”郑嘉颖扬了扬手里的包装袋,热情的高喊道。戚峰本来想装作没听清,想想还是回头婉拒了,理由也很充分,要去一个好朋友家聚会。
生活当中就是有一些这样的关系,因为曾经的一些经历你们认识了彼此,虽然你们并不是很能理解,赞同,接受彼此的行为方式,但是曾经的那段经历会成为你们链接的纽带,似乎每一次只要看见这个人,你还是会不自觉的为了那段经历买单。人们在一次次的经历里成长,获得更多的链接,经历逐渐变成了阅历,阅历逐渐带来从容,也许只有到了从容的阶段,人们才能真正有信心去处理每一段经历带来的影响,其实或者说到那时候,就没什么影响了也说不定。
戚峰继续漫无目的的溜达,他既不知道该写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让自己写出来东西,艺术层面上,他现在如同一只急的要死的蚂蚁,但别的蚂蚁至少知道自己在热锅上,而戚峰觉得茫然。现实意义上,他不知道该不该联系上官青,不联系吧,日子马上到了,自己果真要是一个人去,那场面想想都让人捂脸,毕竟人家副教授朋友也说了家里的做几个菜,自己一个人像是雨中的流浪狗;联系吧,上官青不管同意不同意都面临身份的问题,别人都还好说,上官青估计笑的像个偷吃老母鸡的小狐狸。
关于上官青,戚峰也只有摇头的份。这个女孩儿活成了很多人羡慕的样子,不管是上学时的学习成绩,亦或者耀眼的比赛经历,最美大学生的头衔,还是放弃直博机会去边陲小镇支教的经历,那里的孩子有些时隔三四年还是在给上官老师写信。同时这个女孩儿也是戚峰亲密关系里最神秘的存在之一,她并不甘于朝九晚五工作的束缚,读完研究生之后用这些年赚的钱养了自己一年半,写出了一部现在市面上还有发行的游记,也是在这个时间里她和戚峰久别重逢,彼时两人一个是刚发完新书本身也不缺钱的上官老师,一个是还没辞职天天苦苦打工的戚主管,上官青在戚峰的城市呆了两年,最后也没有让戚峰抱得美人归,当然两个人都知道,如果戚峰想现在一样的工作性质,结果都很难讲。生活当中没有那么多的客观因素和主观因素,认识的越久就越容易产生更多的评价和担心,也更容易看到未来画面。不论如何,上官青出国远赴欧洲,只留给戚峰一封书信。接下来的时间里,戚峰进行了职业的重新规划,开始走自己最希望走的道路,和上官青的联系只剩下零星的电子邮件,别的联系方式不会回复,用上官青自己的话说,既然来了欧洲,就当作是一场出海访仙,跟人世间的故事不宜过多。戚峰本来对上官青就谈不上占有欲,而且对上官青这样的女子来说,除非她愿意或者是她找到了锚点,不然任何人都不能留下她,留下的也不是她,所以读了那封书信三四遍之后,戚峰也只是偶尔才会查看电子邮箱,知道上官老师还在欧洲各处流连,似乎完成了新的文字。
直到几周前,上官青突然密码解开了戚峰的门,在戚峰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占领了戚峰的沙发。
伴随着上官青回来的,似乎还有某些生活中的小事,类似戚峰不知什么时候习惯的偏酸口味的咖啡。以大家的了解和智慧,去教授家的场合如果叫了上官青,上官青去和不去的差别已经不大了。
“喂!你在这儿干嘛!”戚峰后背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猛的回头发现正是一脸惊讶的上官青:“戚峰怎么这么巧啊,我昨天碰到你,今天又碰到你,你来这儿干嘛啊?!”
“第一,我不叫喂,我叫……”戚峰刚想玩一下这个烂梗,就看到上官青略显浮夸的惊喜演技,看了眼她身边的那个男生,戚峰暗自为他默哀了一把:“我……我随便逛逛,今天出门以前算卦,说我可能会遇到桃花,我就出来转转,正发呆呢,刚才都没看到你。你呢,你去哪里呀?”
略带歉意的打发走了那个男生,上官青把手里的包扔给戚峰,偷偷笑着说:“我下班呀,你想去哪里呀,有什么推荐?”
戚峰完全明白了上官青要干什么,这丫头兴致上来又要玩你不认识我的游戏,想到一会儿可能还得邀请她周末,戚峰觉得自己还是先陪她玩会儿,然后再提要求比较好。
每个人和他的另一半走在人群中,都会希望是一滴油滴入了水中的感觉,融进人海,但是泾渭分明,两个人都希望自己和身边人是不同的存在。在周遭人若有若无的嫉妒目光中感到一种团结,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的主角,但是我们在目光里看到了那一秒自己似乎也成了别人的主角。这是很奇妙的虚荣,也是很现实的表现欲,这个时候的男女眼光中传递的东西,其实更应该被叫做相互取笑和鼓励,并不是爱情,不全是。
……
“这是汪沂水,那是他的小朋友,萨托晴。”戚峰热情的介绍着,汪沂水一脸懵的搞不清楚状况,戚峰也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这位……你们都没见过的哈,上官青,上官小姐。”
“这……这是……”
“这你还看不懂嘛,他俩在装不认识,书上说有的时候男女第二天从同一张床上醒来,都会有很微妙的社会性死亡感觉,装不认识是挺常用的办法。”
“天天看的都是什么书,让你家小孩儿看点有用的!”上官青当先往前走去,戚峰对着汪沂水怒吼道。
打开门的瞬间让戚峰心凉了一半,副教授家门打开,他看到了郑嘉颖。
“你……你是 ……”
“戚峰,这你就不够意思了,我后来听我们家那位说了要跟你吃饭,所以我就故意没告诉你,怎么的,来给我过生日你不得给我个礼物啊?哈哈哈哈。”
“除了我身边这位,他和她你随便挑一位,当做你今年的寿礼,这个不行,这是我的亲密爱人,加钱也不行!”
嘻嘻哈哈里,一行人进了家门。进门前,萨托晴眼神古怪,进门后萨托晴更是面色大变,匆匆借口去了洗手间。郑嘉颖拉着上官青好一顿夸奖,汪沂水则狐疑的盯了一眼戚峰:“你们不会真的昨晚……然后社死……”
“滚!”
“哎戚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怎么也不提前说,之后你可得请客啊!”
“不是,我找女朋友我还请你们吃饭啊?”
“哟,青青啊,我告诉你前两天我在路上碰见戚峰,他和一个女生走在一起那叫个般配……,之前大学的时候我们班……”
“好的好的!请客,一定请好吧!”戚峰看了一眼暗自磨牙眼神晶晶亮的上官青赶紧举手投降。
“哟,都到了啊,来快坐坐坐,菜一会儿就好啊!”副教授也乐呵呵的出现了,一时之间宾主尽欢。
“哎小美女你过来坐 ,这是汪沂水带来的小美女,刚才上卫生间去了。”郑嘉颖刚介绍完就感觉屋子里气氛的凝重,小美女萨托晴头快低到地上去了,一副随时准备夺路而逃的样子。
“爸爸!”
“洒脱?!”
一时之间满屋子落针可闻。
……
“老萨在洒脱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洒脱一直没有得到过什么父爱,她会喜欢比自己大十岁的你,汪沂水萨托晴,你们两个都好好想想!”
……
“谢谢你啊老萨,我马上就要离开学校了还请你帮这么个忙,我知道你也并不喜欢我……”
“哎,说这个就远了,当时你也是最耀眼的明珠来着,而且这种聚会的小要求我家里也热闹,只是今天这事儿,确实是见笑了,见笑了。你说你大学初恋就是暗恋,看今天这意思,就是戚峰呗?”
“没有什么见笑的老萨,洒脱也还是孩子,汪沂水看上去不是坏人,戚峰的发小,俩人不会有什么,你注意管理方法也就是了,戚峰……初恋是暗恋没什么不好,你能回忆起和他的画面都是相对好的,他虽然自己不这么想,但是暗恋嘛,我自己开心呢就好了。我要离开了他不一定会出来吃饭送我,但是你还是能把他叫来,挺好的。”
……
“上官小姐,请问我现在这样的身份,刚认识你几天就一直带你出来玩,是不是不太好啊。”
“戚峰我问问你,那个郑嘉颖是不是大学喜欢过你啊?”
“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话?!作为认识我两天的人刺探我的隐私干什么?!”
“戚峰?!少给我挡箭牌!说!”
我们成长,逐渐开始明白一个道理,无缘无故的爱情都是不存在的,那些初恋都有它存在和生发的道理,只是当时我们不知道罢了。想念某个人,想念某个时间,需要某种依赖,以及满足某种虚荣心等等,很多的情绪都被我们冠以爱情的名义,是一种神圣化。有的爱情真的生发了,有的爱情仍然停留在原地,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终究有一天要去面对,不要仅仅告诉自己这叫缘分。
有的时候看的太清就失去了浪漫的本质,但是大多数时候都会让我们清晰的知道我们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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