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男人的武斗
【都市言情】食色诱惑番外（5）
顾小悦对菜式的种类不挑剔，各国美食她都喜欢，但对菜品的要求却很高，为此她甚至可以忽略餐厅的环境。
冯云舒对美食真的不了解，也不挑剔，不过他在乎一家店的环境氛围，甚至服务员的衣着态度，几乎苛刻。
所以他带她去平日自己常去的那家餐馆，点了一桌子的菜，顾小悦却吃得很少。
“不合口味？”冯云舒见她心不在焉望着窗外发呆的侧颜也很享受，自虐的享受。
“嗯，不好吃。”顾小悦对他很直白，“寡淡无味，却又不精致细腻。”
“那么糟？”冯云舒也就接受她这么直白地批评。
“还好吧，大概是我太挑剔了。”顾小悦意识到自己心情不好，话也说得有些情绪化了，她现在脑子里是和李源一起吃过的，很多很多好吃的。
“你和他怎么了？”冯云舒看着自己平时喜欢的菜色在她眼里不受待见，想到那句相爱的人就是能在一起吃很多很多餐饭的，所谓饮食男女，食色诱惑不过如此。
“我们今天去看他姐姐了。”话题回到和李源有关的，她的眼神和专注就都回来了，“他整个人都阴阴的，我知道他心情很差，可是也不至于……”她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看着冯云舒，那股火气应该还没消。
“也不至于什么？”他好奇李源是怎么得罪这丫头了，对她还是个小丫头，省生气的时候也那么可爱。
“也不至于打人吧？！”
冯云舒一口冰水没咽下去，也没好意思喷出来，差点呛死自己。去看李泫，墓园里本就没什么人，大家都去追思的，打人？打得是鬼吧？
“叶恒宇也回来了，今天刚巧遇见。”顾小悦吐吐舌头，吧嗒吧嗒地眨了眨眼睛，李小妖像到了她的萌系特性。
冯云舒刚才忍住的那一口水，终于是呛到了，咳得不行，连话都讲不出来。
“你没事吧？”顾小悦递了纸巾给冯云舒。
他咳得一贯面无血色，苍白的脸都红了起来，摇摇头，接过了顾小悦的纸巾。
“事情是这样的……”顾小悦等冯云舒喘平了气，开始认真给他讲今天上午两个老男人武斗的故事。
李源和顾小悦这次举家回国，为的就是李源的一个突如其来的梦，他梦见了他的姐姐李泫，梦见了有生以来的所有时光，人生好像在这个梦里又过了一遍。他甚至觉得自己快死了，这梦是在对自己人生的回顾。
他的人生里，除了如何都割舍不了的顾小悦，就是觉得心有愧疚，一直无法释怀的，李泫的死。他说，他想回家，他的小天使就带他回来了，还告诉他，只要他愿意他们就留在国内生活，留在这个他们都觉得真正有家的意味的地方。如同当年李源毅然决然要离开这个毫无家的意味的国度。
也就是今天早上，一家四口一起去墓园怀念李泫。
顾小悦知道李源的情绪好不到哪里去，一路闷闷不乐，不说一句话，他的思绪应该早就飞回十几年前那段非人难熬的，惊心动魄的岁月，甚至更早，早到还没有她的时候。她一开始像哄小孩子似地和他聊天，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后来他一直心不在焉，于是她也累了，大家互不打扰，各自心事重重。
他们是在要离开的时候遇到叶恒宇的。
“好久不见。”时隔多年，叶恒宇是否能释怀对李源的恨，顾小悦不知道，但是起码他把李源忽视成了空气，径直向顾小悦走来。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没有系领带的衬衫，第一颗扣子也规矩地扣着，普通的短发，黑色边框的眼镜把他俊秀出众的样貌遮掉了一半。
“天啊！是你！”顾小悦不能说是欣喜若狂，起码也是开心得不行，“过得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娶到金发碧眼的美国妞，生娃了么？”
“你还记得？”叶恒宇颔首低眉，笑得含蓄，一点也不像他年轻时张狂的模样。
“怎么会不记得，当年送你走的时候你自己说的，还记不记得当时你说陪我喝酒来着，后来自己喝醉了，睡了好久，我等你醒等得累死了，你要是不起来，我连买单的钱都没有。”那段对于他们而言最痛苦的岁月，说起来已经和别人的戏码似的。
“过得都挺好？”叶恒宇看了看李源和他们的两个孩子。
“是啊，还不错。”李源抢在顾小悦前回话，语气不太好，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他们说的那段日子，他压根不知道，他正在非洲和该死的各种病毒斗争，生死难料，熬得人快疯了。
“这是我们的孩子，这是我女儿李小妖，这是我儿子李乐，他们是双胞胎哦。”顾小悦没有察觉的李源的异常，“快过来叫……该叫什么来着？辈分有点乱。”
“无所谓啦。”叶恒宇看着顾小悦，好像她还是那个和他相亲时的姑娘，那么自然又可爱，让人着迷得无法移开视线。
“他们辈分平级，我的儿女和我姐姐的儿子。”李源点了支烟，独自走到李泫墓碑前，一手抚着李泫的墓碑，意味深长。
“你好福气，我妈就看不到这些了，她的外孙都和你孩子差不多大了。”叶恒宇的话有意无意刺伤了李源和自己。
“拜你老子所赐。”有些恨是不会跟着某人的消失而终止的。
“逝者安息，我们的事情不能就到此为止吗？”叶恒宇忍下了心里澎湃汹涌的痛苦，那么多年了，他也曾常常梦回往昔，哪一次不是悲然醒来，可是又能责怪谁，谁能为他的人生来一次释怀的辩解。
“安息？我永远不会让他安息，等我死了，到了地下都不会让他安息。安息，他没有资格。”李源咬牙切齿，愤怒地火焰吞噬着理智，不比十几年前少一分一毫。
他失去了至亲，差一点失去和顾小悦厮守的岁月，现在想来就害怕。
“李源……”顾小悦觉得气氛僵持，她拉了拉他的衣袖，很多事情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知道，更不想孩子们看见父亲的失态。
“他毕竟是我的父亲，他也已经不能再对任何人和事造成伤害，你还想怎么样？能不能尊重一下死者！”孩子对父亲的爱是与生俱来的，就算他十恶不赦。
“他不配尊重，他害死了我所有爱的人，他的死能换回他们的复生吗？”李源是失控了。
顾小悦能感觉出来，她害怕又无措，这个男人从身到心都曾经伤得不轻，她不知该怎么劝，怎么去避免眼可见的混乱局面。
在她意料之中的，这两个已为人父的，年过不惑，多少都有些白头发的西装绅士，就这么在安静肃穆的墓园里大打出手，和他们年轻时一样，打得天昏地暗，周围的人都看呆了，包括他们的孩子。
“那你们又是怎么吵起来的？”冯云舒听得津津有味，画面感十足。
“我……我……”顾小悦挣扎了半天，“我不是怕他吃亏吗？他都五十出头了，身体又不好，叶恒宇比他年轻，万一他打不过叶恒宇，受伤怎么办？他那么傲娇，心里过不去又怎么办？所以我就去劝架了呗。”
“怎么劝的？”冯云舒完全觉得顾小悦瞎操心，李源老死了都不会不是叶恒宇的对手，再说了他怎么能在自己女人面前认怂呢？
“我说，李源你这么大年纪怎么那么不懂事儿呢？”顾小悦情急之下，自己也知道也许伤了他的心。
“哦……”他现在算明白了，李源那么玻璃心是碎在顾小悦手里的，别说是玻璃心，金刚钻都会碎，自己的爱人不了解自己的苦楚，还说自己，难怪……回嘴了。
“他说你什么了？”冯云舒幸灾乐祸。
“他说，‘我不懂事？你还不懂我呢！’”顾小悦说得很小声，然后就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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