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报告下周一要去找客户汇报,左岚你加个班,赶一下吧」——原本需要十个工作日的报告被压缩在三天,包含周末一共三天。
「好姐姐,我真的没钱了,等我有钱了就还你嗷」——然后就消失了的表妹,左岚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回头钱”。
「对啦,岚,我这有篇文章需要翻译,着急要呀,我没时间,你帮我看看,翻好了发我邮箱哈。后天要哦,最爱你啦~」——通话时前一句话左岚还在说自己最近加班太多休息不好,现在正在医院输液。
左岚好多事想不通。
她不知道为啥自己每天忙的跟狗一样。而周围的小伙伴,明明大家工种都差不多一样,但没人跟她一样忙个底儿掉。
她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跟她提需求的时候理不直气也壮。
她更不明白为啥自己会全盘接受,但是却在心里拧巴到爆炸。
直到她看到一个词“讨好型人格”。她觉得她自己仿佛就是为这个词量身定制的。她开始查阅资料,最后越看脑子越麻。
(一)
下班后左岚归心似箭,作为一个社恐,她只想全天都窝在家里不出门也不见人。但刚刚走到公司楼下,男朋友打来电话。
「我有几个朋友正好过来这边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就在禧福汇」
左岚心里是拒绝的,但是嘴里还是温柔答应了。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仿佛是有什么大病,既不愿意,又没办法拒绝。
拒绝别人和表达自己的需求仿佛在左岚的国度会判si刑。
到了约定的地方,左岚看见男朋友贺佳的衣服正挂在旁边一个她不认识的姑娘身上。也许是感受到她的不开心,贺佳想哈哈着缓和一下气氛。
「这丫头凑不要脸呀,她自己冷,都不管我就直接把我衣服拽走了」
说完还和旁边的姑娘嘻嘻哈哈了两句。
左岚嘴抽了抽,最终也只是说「想吃什么菜呀,这家的干炸丸子不错」
(二)
晚上回到家里,左岚已经昏昏欲睡,强撑着一口气洗完澡,倒在床上就不省人事了。
她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左岚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十五。手机还在旁边闪烁着刺眼的光,还有刺耳的铃声。那一瞬间,左岚都觉得自己要被这些刺扎成筛子。
她眯着眼,看向手机。
“张佳琦 来电”
「佳琦,怎么啦」她哑着嗓子问。
「啊,左岚姐,你现在还跟那谁,贺佳对吧,你俩还在一起嘛」小表妹张佳琦的声音听上去精神百倍,且背景声音嘈杂,有人声,也有音乐声。
「嗯,有什么事么?」左岚声音沙哑,她感觉每说一个字都仿佛有利刃从嗓子上划过。
「没事~和朋友吃饭呢,聊到你了。」
「我快一点才睡……」
「哎呀,年轻人,哪有不熬夜的,起来high呀~!」佳琦
左岚觉得自己凌晨接这种电话真是是有大病,小表妹也是病得不轻。但嘴边的话却变成温温柔柔的一句——
「啊,太困了呢,想聊什么呀?」
(三)
由于连续加班到凌晨,左岚身体终于垮了。急性肠胃炎,高烧,扁桃体化脓,几乎同时发生。左岚捏着自己的一长串药单子在等着护士给她扎针挂水。
“闺蜜”刘敏打来电话——左岚很感动,她想刘敏知道她病了,专门打电话来慰问的。跟她聊了好久,说自己工作的不如意;说自己精神状态不佳,最近在喝药治疗;说家里长辈亲戚对自己的不理解,处处咄咄逼人。
第二天一早,左岚就接到另一个朋友的电话(不算好友,只是熟识)。
「岚,听说你抑郁症啊,是真的吗?」
左岚分不清,这位友人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之心,还是真的在关心她。她好累。
(四)
左岚终于还是去找了咨询师做咨询。感觉身体里有两个自己,每天快把自己拧巴死了。她感觉自己都悲伤逆流成河了,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
「感同身受这个词就是一个伪命题,所以有时和盘托出的倾诉或全心全意的依赖,反而会让自己很被动」第一次咨询过后,左岚在自己的手账上写下这样一句话。
然后她的本本上陆续出现——
「做人首先要爱自己,这样别人才会真的来爱你」
「假如爱情是十分,最少最少留七分爱自己」
「真的朋友不会因为偶尔的拒绝就让友谊变淡」
「我很棒,我不需要别人的认同才能建立自我认知和自信」
「……」
(五)
周末的清晨,左岚的铃声响个不停。她前一天刚刚通宵赶完方案,头痛欲裂。直接按掉电话,又沉沉睡去。
不到两分钟,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左岚意识不明的接起电话。
「喂?」
「哎呀,小岚呀,怎么都八点多了还在睡呀?」
听到姨妈的声音,左岚强撑精神,坐起来斜靠在床头,揉揉通红的眼。
「怎么了姨妈,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A市自己一个人住嘛,你表妹过两天也想去找个工作,我跟你妈商量了,你俩这从小一起长大,也挺亲的。就让你表妹去了先跟你住哈,你这当姐姐的也照顾照顾妹妹,我一会…」
「不行。」左岚打断了妈妈的喋喋不休。
左岚想起一句话,“因为淋过雨,所以下雨时想把别人踹水里”
通体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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