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明月光

作者: 故园风雨刘海亮 | 来源:发表于2019-08-23 10:32 被阅读3次

    窗前明月光

    2017.01.03草  2019.08.23修改

    人事就是这样子,自己造囚笼,关着自己。自己也做上帝,自己来崇拜。生存真是一件可怜的事情。

    ——沈从文 《边城》

    1

    有许多曼妙的风景被我们无情地错过,因为我们的冷漠越来越圆熟。

    再也不是孩提时代为了一只简陋的纸风筝而沾沾自喜的天真,遇到凡事大多起于怀疑,然后揣测与假设,像一只畏手畏脚的穿山甲,仿佛头顶上永远都有一根泰山大小的棒子,需要兢兢业业地防着它,防着它。

    事物的美好与季节无关。与砥砺沧桑也无关。不然为什么有时候人到暮年,反而会泛起童心。可见每个人只不过是一朵摇曳的花儿,在尘埃中抬起头,等到绽放到极致,又忽然垂首,低回尘埃里。

    若道尘埃才是万物最终的归宿,其实不如说一切矫正,了无大益。

    2

    看到一则关于电影《海盗电台》的影评,其中谈到,真正摇滚人的人生,一定离不开三个元素:性,毒**品,和酒**精。

    前些日子,也看到有人指摘汪峰的音乐,恰恰引用了上边的三元素说,并“引经据典”,穿插到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中期美国摇滚乐的诞生,无叛逆,不摇滚。

    那么,除了破坏,撕裂,冲撞,颓废,摇滚便惟余苍白了吗?不知道当年所谓中国的 “摇滚教父”崔健先生是不是也经历了这个心路历程,但大胆地假定一下,以天朝禁**毒之决绝,崔先生恐怕神经再大条,也不会顶风而上吧。

    所以,看来崔先生和汪先生的音乐一样,不过止于伪摇滚了。音乐当然有灵魂,可正如任何一个新生事物出世之前并无其踪影,以发展的目光审视,有谁可以将摇滚圈禁于某个固定的时空点上呢?

    拿来主义的洋奴们,历来喜欢为了讨西方主子的欢心,将水搅浑。某某著名经济学家,早就明目张胆提出过“穷人蔑视论”,某某著名女星之流也曾堂而皇之将别人的流行歌曲“贬”为“只有农民愿意听”。

    声色犬马,奢靡挥霍,岂是仅限于贵圈呢?可以不夸张地说,遍地狼烟,处处笙歌,人性的灰败,绝非危言耸听。龚自珍讲:欲要亡其国,必先灭其史,欲灭其族,必先灭其文化。

    一个民族的伟大复兴,当然会有代价,会有糟粕与渣滓的沉淀,但如果一味地沦陷于“暖风吹得游人醉”的旖旎之乡,还拿什么去追逐远大的梦想!

    跟着国歌再唱一次,“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

    3

    央视《华人世界》里采访到一个东南亚侨居的百岁老婆婆。

    老婆婆到了耄耋之年竟然还在做工,到饭店擦个桌子什么的,而且始终靠自己的工资和政府补助过活,她说必须要工作,人一不工作就老了。

    不胜唏嘘。蓦地忆起外公的垂暮之时。他一生务农,从未离开土地,八十九岁的时候,还赶上牛车,九十二岁,挑水,种园。后来村里风言风语,大概意思是责备儿孙们不孝,才叫老爷子日不得闲。三番几次,劝说,甚到为之怄气,总算使外公可以从此“安度晚年”,事实却是,他一日一日地苍老下去,就如一棵老树,生机流失,随之,树皮褪尽,树干干裂,不过两年,老人便撒手西去。

    而到了母亲,又颇有乃父之风,然而她本就是个病人,抑郁多年,近来又老得如此仓促,家里的土地,她有些种不来了。她却坚持,她说正因为她的病,因此才更应当多到田里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妹妹们问我,怎么办?我答,这个不肖子我来当,我支持母亲,不过因地制宜,可以只种一片,其它的包出去好了。

    妹妹们是有怨言的,可她们有一件事并不记得。那年母亲住院,极度恍惚,谁能想到,大病初愈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自己的儿子搀着,快去看一看医院附近的麦田,儿子问她,认得不,这韭菜?她嗔笑着数落,你这孩子,我种了一辈子地了,还能忘了麦子……

    母亲是一个淳朴的人,而骨子里更是个骄傲的人。她的骄傲就在于,她不想光等着跟儿女们伸手,她要种地,等你回城的时候,挚热地要你装上一袋麦子,要不就捎上一大包馍。

    然后从后视镜头里回望站在门前久久不愿离去的老人,她笑意盈盈,她的灰发飘扬,一似六月天的麦穗儿,远远望去,亲切,踏实,熠熠生辉。

    4

    一直担心博客上的文字,有一天博客平台没有了,会灰飞烟灭。

    这倒绝非杞人忧天,百度空间自是个例子,某一天,人家任性地说关,就关了,万幸当时在新浪和网易同步了两个。七八月份的时候心血来潮,翻看了下当初立博的日期,恍然已十载,除了偶有耽置,几乎每天都在写一点儿,写一点儿,又经历过论坛的消磨,兼之几年之前要投稿糊口,林林总总,刀回马转,回头点数,已宛若活了几世人。

    变成铅字的欲望,想来维持了不过两年,其后慢慢淡出,远离故乡,远离圈子,稿子不再递出,谢绝大多交流,做了一个在世的遁形人。其实蛮好,远没有有时所流露的那么凄凉。便把自己当成一个有点小文青的手艺人罢了。

    最终找了一款叫作“豆约翰”的下载软件,总算再不用午夜梦回,再牵肠挂肚于博客们的倒掉,将十年文字变换成WORD格式,存储到U盘里。

    生活一直是一件由“闹心”到“闹心”死循环的破事儿。认清了这个道理,至少不会把自己逼到死牛角里。那么,还玩什么参禅逃世,便是逃到石头里,那颗心不灭,也无卵用。

    最后记一首东坡的长调,图个全须全尾:

    八声甘州•寄参寥子

    有情风、万里卷潮来,无情送潮归。问钱塘江上,西兴浦口,几度斜晖。不用思量今古,俯仰昔人非。谁似东坡老,白首忘机。

    记取西湖西畔,正暮山好处,空翠烟霏。算诗人相得,如我与君稀。约他年、东还海道,愿谢公、雅志莫相违。西州路,不应回首,为我沾衣。

    窗前明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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