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了手的手

和以往每一次出门一样，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他在心里埋怨：从结婚到现在都是这样磨磨唧唧，跟自己不合拍，离就离吧。她一直低头无语，两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一前一后的走着，旁边走过一对手牵手的情侣，两个人不由地都望了一眼那扣在一起的双手。

在路口等车时，他问坐什么车，她说坐公车。正是上班高峰时期，几乎所有的公车都是挤得满满的，当一辆公车停在他们面前时，她犹豫了，说还是坐的士吧，在她犹豫间，错过了一辆的士。他忍不住唠叨起来：你就是这样！做任何事情都是优柔寡断，你这样会误事儿你知道吗？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他没有听清，一辆公车打着喇叭停在了他们面前，她的声音被淹没在喇叭声里。他上了公车，她紧跟着他上去了，两人马上就被拥挤的人群隔开了，各自抓住扶手，如同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公车走走停停，他的脑子里很乱，总想理出点头绪来，为什么要离婚？谁先提出的？不就是为了自己要把她准备买车的钱用来和同学合伙做投资吗，她犹犹豫豫了好久也没应允，害他错过了投资机会，想到这里他气不打一处来。又过了一站，刹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年夫妻从座位上站起，老太太看起来行动不是很利索，她的丈夫将颤颤巍巍的她扶起，一起下车，他发现他们的手一直牵着，老太太的脸上一直洋溢着一种满足的微笑。这个普通的动作却让他心里一惊，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牵过她的手，她也从来没有要求过自己，想到这，他将目光转向她，却发现她也在看着那对老人，她的眼里有隐隐的泪光。他突然觉得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心口好痛。他想起当年那个怯怯的女孩子，顶着那么多反对的声音，义无反顾地嫁给了自己，那时，她可是没有一点犹豫的，不像现在这样优柔寡断。

车到站了，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跟在他身后，而是自顾自地冲向民政局的大楼，他愣了一下，快步追上去，一把牵住了她的手，朝来时的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