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公子是蔡府重金聘请的教书先生,但蔡府上上下下都对这位看上去只有十七八的少年捏把汗,不是持怀疑态度,是压根没人相信他能在这个职位上超过三天。
蔡府的学堂在河东一代算是最气派的:不仅课堂豪奢,而且聘请教师极为严格,薪金也高出一般先生的三倍。文教必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且得考证自已的创作水平。武教一得武功高强,二须人品端正。所教蔡氏家族一十八名子弟。
但说来也怪,壬辰年时这文教一职总是落空。原因是学生太调皮,一连换五个老师了总被学生弄得手忙脚乱,有的还被弟子揪了三根胡子撕破两件长衫,尴尬得脸红脖子粗,最后都不胜概叹:哎,薪酬诱人,可这饭也太不好吃,你说这么群调皮的捣怂,就是请皇家的夫子也是难以胜任呀!五个先生前后几乎一个样,捻着胡须自我说道一番,唏嘘而去。
人嘛遇到难题通常要把责任推卸出去,以找个台阶下,来告慰自已骄傲地小心脏,否则还不被气死呀?!
这事闹得蔡老爷很窘,说真是邪门了。遂降低标准,但依然没人敢前来应聘。空出两月后一年薪酬已涨到一百两银子,这真是有点吓人的,按当下价格普通人家娶媳妇都可以娶五个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是蔡老爷坚信不疑的真理。果然一个年轻人来的了,蔡老爷一瞧,有点泄气。心说,如此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生得这般细皮嫩肉,模样俊俏,身材似比女孩还楚楚动人,咱又不是招戏子学旦角,手无缚鸡之力,竟也敢招惹蔡家这群小祖宗!但目下正是用人之机,索性让他对付几天吧。就这样啥都不考就被破格录用。蔡老爷知道他不用三天就会知难而退的!
但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出人意料。这群捣蛋鬼在齐先生面前乖得像绵羊,还对她崇拜得五体投地!当然这缘于两件事。第一堂课时年方十六的蔡世宝就想给齐先生下马威。他虽说只十六岁,可体格高大魁梧,又爱练武,力大无穷,一拳能打倒一条牛。当齐先生布置好作业在教堂巡回到他附近不足半尺时,蔡世宝悄悄地伸出了腿,练武的人身手敏捷,这一腿出去可是神不知鬼不觉,另一边坐的蔡世贝瞧得真真实实,差点“哎呀”出声来,不禁捂住嘴巴。齐公子依然前行,丝毫不曾觉察。但就在齐先生挨上蔡世宝腿时,那身子立刻拔高了一截,然后轻点了下蔡世宝的腿过去了,无声无息,似什么也没发生依然前行。那蔡世宝顿觉一阵微痛,但不碍事,他回头见齐先生没事似地已越过他三尺左右,这疑惑要比那点疼重多了,更觉颜面扫地,他知道蔡世贝瞧得真真切切,就”呼”地站起来大声说:“齐小子,你站住!”
齐先生住身回头,问道:“蔡学子有何见教?”
“你并没过了蔡府的应聘考试,就当上夫子,我怕你不学无术,误我蔡家子弟!”蔡世宝顿了一下,就铿锵有力地说,“所以,我要考考你!”
齐夫子淡定地说:“好吧,悉听蔡学子尊便!”
他并没称蔡世宝少爷世子或公子,而直呼学子,俨然摆的是夫子的谱。这让蔡世宝好生不快!遂大声道:“那好,我要与你比拳脚,只要你接得住我三招,我就拜你为师,终生以为父之礼而待!”
齐先生说:“我教的是文,又非武!为何要与你比拳脚?好没道理嘛!蔡学子,你还是别闹,好好学习才对!”
又来了,左一个学子,右一个学子,不给你点颜色瞧,你就不知蔡家的门门槛有多高!蔡世宝气得大叫:“你如此手无缚鸡之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走起路来轻如鬼魅,恐是连个蚊子都踩不死。如此没精打彩,上不了两天课怕就累死了,岂不是误我蔡家爷们的锦绣前程吗?所以得考你功夫!”
说吧就突然一个黑虎掏心向齐先生打去。胆小的学弟们被吓得捂住眼晴,不忍再看,他们都知道这一拳的力道,不把齐先生打出两丈远才怪呢。
其实蔡世宝就是想找回面子,给齐先生一点厉害看,所以见齐先生未动,也怕闹出人命,就把拳头换作虎爪状,他想抓住齐先生前胸衣服,然后举起来让这黄毛小子喊饶。
但他失算了,尽管力道很大依然手臂伸不前去。原来,齐先生的脚已抵在了他的前胸,虽说不疼,却是正好阻住了蔡世宝,他的胳膊就差一寸而不能伸前半分了!齐先生望着蔡世宝说,“第一招已过。” 蔡世宝大怒,遂去抓齐先生的腿,想把他抓住摔出去。但这时齐先生脚根稍一用力,继而脚尖在蔡世宝前胸一点,他就向后飞去,重重地摔了个响屁股,这时,只听齐先生喊道:“第二招”。
蔡世宝哪里还敢再动,他也是练武之人,深知齐先生并无意伤他,用的是隔山打牛的功夫,早把着力点的力道给卸了,否则,他哪里还有命在?遂给齐先生下跪,大声说:“弟子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先生恕罪!”说罢直叩头!齐先生噗嗤一声笑了,笑得好看极了,遂边拉蔡世宝,边说:“开玩笑呢,哪还来真的呀?快别这样!”但世宝硬是要拜,只好认下才算完。
这下子所有学子们都对齐先生佩服极了,尤其蔡世宝更是顶礼膜拜,还常缠着齐先生要他教功夫呢。
齐教师讲课也别具一格,讲离骚,他先讲时代背景,而且把屈原的爱情故事都讲了出来,学子们听得着迷极了。然后齐先才讲当时的楚国的状况,讲楚怀王,讲楚国的公主联姻于秦。。当大家都完全弄懂时代背景后才讲离骚!
当然齐先生讲的很多,比如屈原的爱情故事以及这位爱国主义的心理活动,有齐先生的创意与合理剖析。显然让众学子颇感兴趣,当大家都爱上屈原时,再学他的诗,效率便高多了,博得了所有学生的喝彩与拥戴!
不觉一月已过,算来已是壬辰年任期最长的先生了。就学子们的热爱程度及蔡家首肯与嘉定,那更是达到了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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