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的灯碗

在先生家乡，每年的上元节都有做豆面灯碗的习俗，是当地民间流传久远的一种特有的民俗活动，俗称做灯碗。所谓豆面灯碗，就是用豆面做出各种不同形状的面塑，上面插上灯芯，倒入食用油。夜幕降临后，点燃面灯，摆放于家中不同的位置，祭祀、祈愿。

那一年的上元节，吃过午饭，婆婆就和起了豆面，开始做灯面灯碗。每年的这一天，当地家家都要供上灯碗。清康熙年间本地的县志上曾记载“又做面盏十二照月序蒸之，以卜水旱”。可见在康熙时期，这里就有面制灯碗了，习俗由来甚久。

对于面灯，老一辈人还是会自己亲手一板一眼来做，只是越来越多年轻的家庭现在都已经不做了，直接从集市上买来，既省事价钱也不贵。年轻一代人不愿动手去做，慢慢地大该也都不会做了。

上元节的灯碗风俗，我以前也多次听先生提及过。只是结婚多年，从未在婆婆家过一个上元节，关于上元节的面灯，脑海里一直是一个影影绰绰的好奇想象。

年迈的婆婆一边娴熟地在面板上做着，还不忘跟一旁好奇的我讲叨着：这一个灯是供奉天老爷的，祈求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这一个灯是供奉灶王爷的，盼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这另一个灯则是……婆婆讲得生动传神，只是由于方言的差异，有一个最高最大的面灯，我终究还是没能弄明白它是用来供奉哪方神灵的。

看，这一盏小鸡灯，嘴里还叼着它的战利品一只虫，倒上花生油，点亮灯芯，用它来照遍房间的每个墙角旮旯，这一年家里就不会有蜈蚣蚰蜒之类了。不由想及《西游记》中，正是昴日星官收服了蜈蚣精的。上百年来，能存于民间的那些传承至今的老传统老习俗，都凝聚了祖先的无上智慧，被寄予着许多美好的寓意和愿景。可惜，时至今日，正被我们一天天漠视于消融与遗忘中。

年幼的孩子们都会得到一个自己生肖属相的面灯，婆婆也为小娃儿做了一个小猪灯。只是此猪灯，和娃儿自己用太空泥捏的可爱又呆萌的小猪形象，完全不搭边。却和我年幼记忆里养在猪栏的大肥猪很像，形态壮硕颇有些雄赳赳，气昂昂之势。想来这也是婆婆农家生活中最为熟悉的猪模猪样了。看着娃儿来回端祥着那盏小猪灯，小脸发懵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倒也有趣的很。

上元节过后，这些面灯切一切，加上萝卜炒一炒，据说还是一道可口的美味菜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