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大概要从十年前的那个下午说起。
钟离姂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子，听不得别人的半点唏嘘，可是在学习成绩上却是万年老二永远也没有超过年级第一的宿一。那天是初二的中考成绩出来的日子，同学们议论纷纷，大多说完自己的成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宿一，多是羡慕和崇拜，况且宿一可是个长相极为好看的男孩子，几番议论下来，终是爱恨交织。豆蔻年华的女孩子，说着说着就扯到了第二名的钟离姂身上，一开始还是羡慕，但一联想到钟离姂平常的霸道和张扬，以及她每每第二名的考况，大家异口同声，大致意思是钟离姂，再嚣张不就是年年第二嘛，当然不如宿一优秀稳重。
这话恰巧，被钟离姂的好友宋薇子听了去。自然而然就传到了钟离姂的耳朵里，只不过她听到的版本就是“钟离姂成绩没有宿一好，脾气没有宿一好，有宿一在，钟离这辈子只能考第二。”
一听这话，钟离感觉有一股气流从头顶冲出来，连带呼吸都困难了起来，看样子是生气急了。
跑到隔壁1017班，直接夺门而入，可是没看见宿一，只好大声问“你们班宿一呢？”
有几个平常打过照面的男生，一听是找宿一便好事地说“宿一，去厕所了。”
于是她跑到男厕所门口堵他，这时候男生女生的眼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所谓好奇心而已，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往日霸道惯了的人，面对自己的“仇敌”会有怎样硝烟。
“喂，宿一，别人都说我没有你好，我却不觉得。”
“觉得什么？”宿一甩了甩手，倒是无意甩了钟离姂一脸水，随即说了句“抱歉。”准备上前给她擦擦，她却以为他要动手，眼疾手快握住了他的手腕。怒斥“宿一，你干什么。”
躲在窗户口和走廊道里偷看的同学，屏住呼吸，噤声听着，期待着，猜测着，下一秒两个人拳脚相向，看戏的总是不嫌事多。
宿一，倒大方的很，左手在兜里掏出一包纸巾单手递给她，“刚刚水甩你脸上了，准备给你擦擦。”
钟离姂听后才松开他，随手用手抹了一把算是擦干净了。
宿一见状笑着收回了手，双手插在裤兜了，笑的春风得意，在钟离眼里却是活生生的嘲讽，在众人眼中却是，王者的骄傲。而宿一当真只是觉得她好笑而已。
“你在得意些什么？”
“我没得意。”
“没得意你笑什么？你不要以为你考了年级第一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下次我一定超过你。”
“我只是觉得你很搞笑，我没有得意，那是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什么？waht？你说你的成绩是意料之中？”听了这就话之后钟离就彻底火大了，这句话本是她才有资格说出来的话啊。“你什么意思，那我考第二也是你意料之中？只有你才可以考第一吗？你在狂些什么小子？”
“嗯。我妈说男孩子可以狂一点。”
“我靠，什么？”现在钟离大概是想直接干掉对面的这个吊儿郎当坏笑的男孩子，什么方法无所谓，只要立马让他消失就好。
“你既然那么想比我好，那下次我考差点，把第一让给你咯。”
“你以为你谁啊？我要你让我，你在搞笑吗？我可是钟离姂，各科全优，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钟离姂。”
“那你为什么每次考第二？”
“我……”如果人很容易就气死了，那钟离一定是当场离世的那一个。
“要不我们打个赌，下次如果你还是第二，我还是第一，你请我吃一个月早饭。”
“可笑。”钟离姂自觉自己占了下风，把宿一的每一句话都当做没有道理的罔论。
他看着她的眼睛 ，疑惑地问。“你不敢。”
“怎么可能？赌就赌。如果你输了呢？”
“我就请你吃一个月早饭，另外附赠一个什么都随便提的条件。”
“当真？”
“当然！”
赌约是成立了，只不过一开始决定去耀武扬威的钟离姂，成了被迫签订条约的人，一物降一物。
然而八卦却是被这样传了出来，宿一和钟离姂的第一个回合，钟离姂接了宿一一拳，只那一拳，她便哭的梨花带雨，所以宿一胜。第二个回合宿一嘲笑钟离的成绩，钟离气不过，泼妇骂街，却依旧不敌宿一的三言两语，钟离再败。第三回合，钟离和宿一打赌，如果谁考了第二谁就请谁吃两年的早饭。
这些谣言简直有要命地让钟离姂难受，钟离姂每天心里的小九九，就是放学后把宿一给堵了，然后暴打一通。
但赌约的事情她也是极为上心，每天都在学习，然后打探宿一。宋薇子每天在1017班1018班中间的过道里左右张望，一会儿去看看宿一，一会儿看看钟离姂。
最后回到钟离姂旁边坐下“你俩现在连写字的速度和笔力看上去都一样了，一样的认真和刻苦。”然后垂头丧气地拿出一本漫画，为自己刚刚无聊的行为，表示懊悔，然后正准备自我洗脑。就听见钟离姂凝重地说“薇子，我想要的是，宿一什么时候打球，什么时候出去玩了的秘密通告。你再坚持一个月，我们胜利在即。”
宋薇子眼睛一转，转过脸看着钟离姂，发现她居然还在不停地写题，简直和她看漫画一样魔怔了似的“钟离，宿一每天吃完晚饭就回去打球，晚自习才回来。这个大家都知道的呀。”
“我不知道。”
“哎，你加油吧，虽然我觉得考第二也……”
就在钟离姂听到那句原本不该出现在自己好友嘴里的话之前，狠狠拍下笔，一脸凶相“你说什么。”
宋薇子举手投降“我什么都没说。”乖巧地继续看着自己的漫画。
而钟离姂每天除了更努力的学习之外，就是课间操特意换位置站在宿一旁边，目的只有一个放狠话！所谓输人不输阵，日日如是。
宿一不躲她，只是听着，依旧笑着。
那种天生的笑像，总是让人想上手打上一打，当然这只是在钟离眼中。
大概又过了几周，离期末只剩下了三周，钟离倒是无比的自信，回家的路上一直在傻笑，结果一直巨型的阿拉斯加从前面扑了过来，她都没注意，一下子摔倒了，手臂磕在一块小石头上疼极了。骂骂咧咧“我操你大爷的，这谁家的狗啊，带出来也不看牢，妈的信不信我吃你狗肉啊”后面那句话是说给狗听的。果真它是听懂了，对着她一阵狂吠。吓得钟离姂立刻闭了嘴。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受伤的右手，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情，自己还背着一个赌注呢，不会因为这条狗给影响了吧。
于是恶狠狠地瞪着它。
“阿宝，坐下。”一个的男孩子，喘着粗气，跑到她旁边，蹲下身，焦急地询问“你没事儿吧？”
“我有事儿。”钟离姂脱口而出一句，看见他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校服，随即开始抱怨“同学，你能不能管好自己家的狗，这样生扑过来，万一我是个老太太，这一扑一吠我还有命吗？”
“抱歉了，我扶你起来吧！”
“你不止要扶我起来，你还得送我回家，我这样怎么自己回去。”
“好。”
“也不问问我家住哪儿，就答应了，不怕我是故意引诱了你的狗然后引你上钩，实际上我的同伙已经埋伏在某个小巷子里，等着勒索你呢？”
“不怕，我背你吧。”
钟离姂看了他一眼，面黄肌瘦的，长得却很高，摇摇头，确实现在的人都有点缺心眼儿啊。推开他“我自己能走，小伤不用背我，你也快回家吧！太晚了”
转头对着阿宝假装挥拳“叫阿宝是吧？下次不许随便扑人，这样得给你主人惹多少麻烦啊，幸好遇上我这么个通情达理的人。”
阿宝吠了两声，不知道是同意还是压根没听懂。
“我送你吧，刚好也是这条路。”接过她的书包往肩头一搭，准备扶着她往回走。
看她围巾里有一块雪，说“等一等，你围巾有雪。”
然后轻轻给她拍掉了。
钟离姂对他笑着说了声“谢谢。哈哈，要不等会化了，就要流进我脖子了，得冻死我。”
“嗯。”
嗯？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说其他话了。
那天他扶了她一路，她说了一路，直到家门口，他们才发现，原来他和她是邻居，只是他刚刚搬来。
他把她送到家门口，自己才慢慢走回家去。
她《说他是她见过的话最少的男孩子。
而她何尝不是他见过的话最多的女孩子。
第二天早上，钟离姂还是依旧重复一样的事情，麻木地坚持每天给自己灌输一遍，宿一算个球，钟离姂是天道，期末我第一。这样的自我洗脑，她只想要考试快一点到来，期待胜利的曙光。
当然天不遂人愿。
那一年期末，公布成绩的那天晚上，被气到昏厥，她还是输了0.5分，她想抑郁了一个星期，大致也就好了。只是实在拉不下来脸去承认自己输了的事情。点开自己许久没上的QQ，发现一个陌生好友的添加，就同意了。
无聊地发了一句“在吗？”
“嗯。”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问。”
“一个要怎么面对自己的失败呢？”
“？？”
“那我举个例子吧，这样说太抽象了，假如你打赌输了，你会怎么办？”
“愿赌服输。”
“可是我那么骄傲，怎么去认输。”
“带着你的骄傲去服输。”
“哈哈。”
许久他没有在回复他，然后头像就变成了灰色。
钟离好像就有了一点力量，好像是被爸爸鼓励的感觉又像是极好的朋友。
宋薇子发来了消息“明天要不要堆雪人，第二也没什么的，相信我你永远碾压他。”可是她输了呀。
钟离回了句好吧，就睡下了。
一晚上都看见宿一在她的梦里笑，她把这件事情告诉宋薇子的时候，薇子笑的前仰后合“你肯定是被宿一下蛊了。”
宋薇子到的时候已经上午11点了。
“怎么那么遭人烦啊，我都学成啥样了，还少0.5分。”
“那也确实，你们两在自己原来的分数上都突破了二十分。离满分仅一步之遥，老唐下学期开学又有得说了，多骄傲的事情啊，别不开心了钟离。”忘了说老唐就是我们班的班主任，姓唐名嬴，是个十分……爱叨叨的老师。
“好吧好吧，那我们堆起来吧。”
那天是放假的第五天，北方的雪还是很厚，阿宝从隔壁冲出来对着我们一阵狂吠，许是我们闹的太大声了。
也就是那时候钟离第二次见到他，他穿得一身黑，一米八的样子，像竹竿一样瘦瘦高高地裹的到很厚。
钟离看见阿宝，就来气，冲着那个黑衣服的少年“哎，你怎么又不管好阿宝，又让它出来凶……”
钟离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宋薇子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苏烈学长好！”
然后把一个雪球往旁边一扔，钟离差点眼睛都要掉进雪里了，这和楚雨荨看慕容云海的眼神何其相似。
结果苏烈只是嗯了一句。
叫了句“阿宝过来。”就进了屋。
留下一脸花痴的宋薇子，许久没了动静，钟离握了一把雪拍在宋薇子的脸上“给你祛祛烧。”
宋薇子脸上一凉，挥着手臂要打钟离，钟离见势就跑开了。
“钟离，你别跑。”
后来和薇子聊起来，才知道苏烈是大三的学长，是去年刚刚转学过来的，人很低调，是真的学霸。
直到除夕夜，一个人出去放烟花，才发现苏烈家的灯只亮了二楼，冷冷清清的，她蹑手蹑脚地走到苏烈家的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阿宝就开始叫唤了，当然也引来了苏烈，打开门的时候，看见钟离的时候显然是吓了一跳，但神色依旧淡然地看着她。见他没有讨厌她。
便兴高采烈的叫他，“苏烈，出来和我一起玩吧！”
“不了，我怕冷。”
“那我进来和你玩吧。”
“嗯。”
钟离看着他关上门，在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放在她跟前。
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来口“你爸爸妈妈不在家吗？”
“不在。”
“也是，大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们做孩子的要包容他们。”
听完这话，苏烈微微颤了一下，问她“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你好像在家本来想找你去放烟花的，可是你怕冷，不过你们家的暖气到是开得很足，好暖和啊，我好喜欢。”
两个人并排在沙发上坐下。
仿佛他们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不说一句，看着也觉安稳，这是苏烈的感觉，钟离倒只是无聊罢了。
阿宝蹲在地上看着他们，她冲它招手它不过来，却在那一刻看见餐桌上的泡面盒，心里犯酸。
“苏烈，你等一下，我回去一下。”
“好。”
等钟离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锅饺子，踢掉鞋子往餐桌走去，边喊着“苏烈，苏烈，过来我们一起吃饺子吧！这是我和奶奶一起包的，你试试。”
悄悄将泡面盒丢进了垃圾桶，又开始找碗筷“苏烈，你们家碗筷，放哪儿了。”
苏烈走过来，把拖鞋放在她跟前，打开上面的橱柜，拿出来两副碗筷，一副递给钟离。
“那就开始吃吧？”
“钟离。”她刚刚坐下，正往他碗里舀了两个饺子。
听见他叫她，便应道“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
“嗯，早知道了。”
“苏烈，你看你多有福气啊，我包的饺子哎，快吃吃看。”
“不是和奶奶一起包的吗？”
“你吃的是我包的，你快试试。”
苏烈将信将疑地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就看见钟离睁着大眼睛看着他问她“好吃吗？”
他点点头“好吃。”
她也吃一个饺子，含含糊糊地说“苏烈，苏烈，这里面我包了一个硬币，吃到的人可以向对方许一个愿望。”
苏烈抬头看着她，认真地问到“会不会不安全？”
“不会的我们小心些不会被吞下去的。”
苏烈点点头，他原本也不是担心自己，她有意识小心就好了。
那一顿她吃地很快，他吃地也很快。她是为了驱散他周围的寒气，他则是为了向她许上那么一个愿望。
可到头来，他们谁也没吃到那个硬币，他很疑惑。
她捧腹大笑，“苏烈，你可真好骗。”
“没有吗？”
“没有，你说巧不巧，我爸也觉得不安全就死活没让我包。”
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被钟离看见了“这样啊。”
“但我大度，允许你向我许一个愿望。”
“我要每年都可以向你许一个愿望。”
钟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险些以为自己被坑了，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于是开始补充她的附加条件“那个，什么，刚刚太草率了，我补充一下，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不做，还有和我分钱也是不行的，还有不能让我去上刀山下火海之类的，我也是不能的，还有……”
苏烈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居然笑出了声“放心，很简单的。”
钟离半信半疑，就听见河对岸的教堂响起了零点的钟声。
钟离说“新年快乐。”
苏烈说“新年快乐。”
“苏烈你开心吗？”
“开心。”
“哈哈哈。”
那天苏烈目送她回家，才关上了门，被击溃的心一点一点融化了，他想她大概是他世界里的一点光。
钟离忘记了自己是怎样一点一点懂事了的，只记得每一年好像都在长大记忆却越见清析，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记忆，还有和那个冷冷清清的男孩子的记忆。
那一天回到家，爸爸已然因为隔壁是个男孩子而忧心忡忡，母亲倒是看得很开，爷爷和爸爸一样忧心，只有奶奶说“大过年的家里也没个人，多可怜啊那孩子。”
钟离点点头，苏烈真的太瘦了，瘦到可怜。
大人们明里暗里暗示要和男孩子保持距离，钟离看着并排坐着的两个男人，无奈大人的思想是怎么回事儿“大人做好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有自己的空间。”
爸爸那一刻突然发现这种独立思想的教育害得他好苦，居然没有办法反驳。
回到房间，钟离给那个灰色头像发了一句新年快乐。
那个人很快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原来你在呀。”
“嗯。”
“我今天好像长大一点了。”
“嗯？”
“突然想给别人一些温暖，告诉他不是一个人，感觉像是件了不起的大事。”
“怎么说呢？”
“爸爸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还是很黏我的，后来他们常常和我说小孩子要做好小孩子的事情，大人有大人的事情要做，所以我很早就开始独立了，但这种独立有时候也很孤独，因为一旦你第一次独立了，大人会认为你可以一个人了，他们就开始不着家了，我们做孩子的要学着不害怕。”
“你很独立，很棒。”
“你是大人吗？”
“我和你一样。”
“真好。”
那天聊着聊着钟离就睡着了。
往后钟离，隔三差五就往苏烈家跑，看看苏烈在干嘛。看看阿宝在干嘛，阿宝以前还叫两声，但已经学会帮她开门了，连叫一叫都不想敷衍了。
后来钟离发现苏烈每天都在学习，知道他在为六月的高考在准备也不便打扰他，到了饭点，就顺带从自己家弄点饭菜往苏烈家送。苏烈不好意思，却又每每被钟离说得很熟的样子，不好推脱。
而钟离爸爸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这是公然在干包养的事情，却让四个人大人熟视无睹，这样下去女儿得上天。
于是把爷爷奶奶留了下来，照顾钟离，自己和妻子出去工作了。
初三那年下学期开学，是2011年的春天，她14岁，苏烈18了岁。
那天一大早钟离就买了一份豆浆和油条，去了宿一他们班，六点半不到，宿一居然坐那里背英语课文。钟离一脸憎恶“不错啊小子。”
“钟离，你来给我送早饭了？”
“嗯，愿赌服输，这是倒数第30次早饭。”
他还是笑，媚眼带笑，大方地接过钟离手里的早餐“谢谢。”
钟离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火速离开了1017班。
那天晚上苏烈牵着阿宝在校门口，看着钟离和一群人嘻嘻哈哈出来了，犹豫要不要叫她，她就喊他“苏烈，苏烈。”和朋友告了别，向他跑了过来。
“苏烈苏烈，你在等我吗？”
苏烈点点头“嗯。”
然后两个人就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钟离都在不停地说话，一会儿说说自己，一会儿说说苏烈，苏烈只是安静地听着。
钟离好像在那个雪夜被阿宝扑倒之后，就被这个苏烈的人给捆绑了，好听点叫吸引哈。只是她没有发现罢了。
“苏烈，我以后给我打饭吧，这样你就可以节约更多时间复习了。”
“不用复习很多时间我也能考好。”
“真真是学霸才有底气说出来的话啊。”
苏烈偷偷看了看她，她才长到苏烈胸口的位置，看上挺矮的，但其实她已经155了很有望将来突破170。
那个学期钟离一边忙着自己复习，一边从家里带两份饭，中午去找苏烈一起吃，要问她是怎样说服她奶奶的呢，这还得谢谢常年不在家的苏爸和苏妈，钟离在奶奶跟前把苏烈说成了个没爸疼没妈爱的可怜娃。
但送饭这件事一出来，就被宋薇子吐槽为提前进入试用期的小媳妇，听到小媳妇这三个子，钟离差点吐血身亡，辩解道“那苏烈都没人照顾，高三了我怕他因为缺爱，而抗不过去啊。”
“得了吧你，缺爱这么多年，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高三有事啊。”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啊。”
“看看吧，你不一样了。”
我只是单纯地想对他好一点，因为他是苏烈啊。
苏烈每天看着钟离笑嘻嘻地在自己对面吃着饭，就莫名安心，他突然间想快点长大。
那年夏天。他果然考的不错。成了a市的状元，成功考上了附海，钟离也顺利地升进了高中，只不过还是第二。
苏烈第一次去钟离的家，带了好些东西，明明是个十八岁的小孩子，却像是成年人一样老套，看得她爷爷奶奶瞠目结舌。却十分喜爱，他的话好像变多了，陪着爷爷奶奶东聊西聊，对着钟离也不在嗯嗯哦哦，时不时也会多说一些。
2011年除夕的最后一秒钟，苏烈在钟离耳边轻声说。
“以后请你不要对除我以为的人那么热心。”
钟离的心下漏了一拍，开始支支吾吾“苏烈，你这是，是什么愿望，怪尴尬的。”
“是今年实现不了，明年还得许的愿望。”
钟离一下子愣住了，结合小说画本言情剧的套路，这货估计是喜欢上自己了。
钟离居然高兴地笑出来声。
大声问道“苏烈，你是喜欢我了吗？”
苏烈揉揉她的头，风轻云淡地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要多想。”
她果真不再笑了，因为她发现，可能是她想多了，苏烈哎！那么冷淡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一个话多的跟鹦鹉似的女孩子。
后来钟离大多数时候都不再去主动找苏烈，苏烈去了帝都每年寒暑假才回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等钟离放学。
他不知整的她心里的小九九开始多了起来。
而她大部分时间还是忙着她的学业，忙着考第一，文理分班的时候她选了理科，和宿一分到了一个班。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主动请命和宿一同桌。宿一一口就答应了，老师同学们大多了解他们俩的情况，每天看他们俩相互切磋，确实也给生活增添了不少趣味。
“宿一，数学最后一题我比你快了一分钟解出来。”
“宿一我的作文永远比你多两分，服输吗？”
“素质教育全面发展，请看综合。”
“你……，你就是有短处。”
“彼此彼此。”
钟离恶狠狠捏紧拳头“……”
低头继续写写写。
苏烈第一次回来，是一月初大雪纷飞，牵着阿宝在校门口，手里捧了一杯热奶茶。
钟离跑过来的时候，他的鼻子冻得通红。
“苏烈，苏烈。”钟离又长高了一点到了他的肩膀。
他嗯了一声，把奶茶递给她，拿过她的书包，她立马喝了一口，看他把背包背在肩头，觉得心里好欢喜。
日子飞快地到了14年的夏天，她高考结束。那一次她考了第一，像她一样，忽然明白她的对手从来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他们班的毕业晚会安排在填志愿的后一天，她死活不让苏烈跟着，但苏烈还是来了，坐在KTV包厢的正中间，简直像个班主任，但班主任刘老师被同学们拉去拼酒，已经有些醉了。钟离穿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胳膊露在外面，画了淡淡的妆，个性张扬，扎在男孩子堆里学着别人拼酒，宿一坐在她旁边看她和别的闹成了一片，只静静喝着杯白水，年轻的男孩女孩们好像只图快意。
雨果说“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应在苏烈身上却恰如其分。
宿一也有些醉了，拉住钟离的手“钟离姂，附海见啊。”
“好啊，一言……”苏烈没等他们告别完，搂着钟离就往外走。
“苏烈，苏烈，你走慢一点。”
“嗯。”
出来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夏天的凉风一吹，钟离的酒醒了一半。
痴痴地问，“苏烈我们怎么回去这么早啊。”
“不早了”
那天她和他并排坐在子牙河的河畔坐了一宿，背后就是他们家。第二日看太阳从水流的地方升起。
苏烈唤她“钟离。”
钟离看着他带着朦胧睡意，嗯了一声。
“苏烈是不是不讨厌我。”
“当然。”
“那喜欢我吗？”
“喜欢。”
“那我做你女朋友吧。”
苏烈瞪大了眼睛看着钟离笑靥如花，点了点头。
钟离开心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男朋友，我看上你好久了。”然后自顾自笑了起来。
为什么不拿我去炫耀。”苏烈有一点赌气地看着钟离。
钟离则是一头雾水，抬头看着他“什么？”
“每天向宿一炫耀，为什么不带我去炫耀。”
钟离痴痴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傻子“因为他没有男朋友啊。”
当然苏烈看着钟离则像是看自家的痴呆儿，伸手过去摸摸她的头，确定他是真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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