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水芙苑46幢,楼底下,二盘红白相间的萝卜条,正在竹子做的盘篮里,享受着阳光浴。
看着那无比熟悉的椅子和盘篮,不用说了,是我的老娘晒的萝卜,她又准备做腌萝卜干了。
看着晾晒的萝卜时,我的心里顿生出感慨来,娘总是闲不住,我的眼前又浮现她忙碌的样子,77岁的老人了,吃力地骑着三轮,转辗超市,提出一袋萝卜,拎上电梯,在厨房清洗,切碎,一趟趟搬下楼,一捧捧晒,一块块翻身……
当然,我立马陶出手机,兴致勃勃地帮它们拍照片留念。
我在心里默默回想着萝卜干,似乎从我记事起,就是我家搭配粥的佐菜了。
秋天的时候,我的娘就会买来萝卜籽,撒到地头,不几天,那嫩嫩的萝卜缨子,就会上我们的餐桌,娘除了炒着给我们吃,还用萝卜缨烧咸粥,那一股子扑鼻的清香,至今还在我的鼻子端缭绕。
拔去多余的萝卜缨,剩下错落有致的坚实壮强的萝卜苗,任其自由成长,转眼,萝卜的根茎就吸足大地的养份,滋滋地长成一个个胖娃娃似的,露出地面,那就是收获的季节就到来了,娘带上我去拔萝卜的时候,我总是不成调地唱起那首儿歌:拔萝卜。
那时候,我怎么感觉天气总是寒冷刺骨的呢,拔完萝卜,我的手也成了红彤彤的小萝卜。
几十年光阴也就转霎间的事,今年秋天,母亲搬进了迁拆房水芙苑,离老家大概10里路,我以为她不会再像往年一样种上几汪萝卜,自己腌制萝卜干吃了,但是,没想到,闲不住的母亲,又去市场买了一袋红萝卜,她说,这一袋才20块钱,比自己种省事多了。
我说,反正自己又吃不了多少,你想萝卜干,超市买就是了,还非得要自己腌,那么费事费力干什么呢?
娘不屑,她说,超市卖家的,那有我自己腌的好呢。
这到是实话,每年吃上我娘腌的萝卜干,我可以当零食吃,有时,带上一瓶到单位,同事们都非常给力,转眼就瓶空了。
小时候,我的娘也腌萝卜干,可是,她腌的那个萝卜干,又咸又干,一口咬上去,牙齿都吃不消,每次,我都要放在粥里焐,被阳光爆晒而干瘪的萝卜干,慢慢膨胀,变成软才能咬上一口。那时我娘腌的萝卜干滋味,除了咸,还是盐,我很不喜欢吃,可是,我娘却老谋深算地说,爆晒后的萝卜干,可以吃长久一点,否则,冬天的时候,我们拿什么下饭?确实,在物我匮乏的年代,我娘的干瘪萝卜干,放在一只酱色的大罐子里,温暖了我们一整个冬季呢。
后来当然是生活条件好转的某一天,我们家的常州亲戚送给我娘一瓶萝卜干,那是著名的常州萝卜干,亲戚用常州话自豪地说,常州萝卜干,香佬,甜佬,好吃佬……
结果,可想而知,我们品尝那种萝卜干后,一致认为,对了,这才是我们喜欢的。
我娘尝过后,淡淡一笑,她说,这有何难,我也会。于是,在我们期待的目光中,说干就干的我娘,立刻自己动手,腌制开了。
清水洗净后,萝卜切条,晒干,当然不能爆晒,当晒干一定水份后,加入盐、糖、酱油,味精调和,再加入八角、茴香入味,搅拌均匀后,放入罐中,盖严盖子,让萝卜服一服,条充吸收调料的滋味,一周后,即可食用了。
我娘果然有天赋,有绝招,她腌的萝卜比常州萝卜干,更合我们的口味,从那时起,每年,我娘都是会自己种上萝卜,腌制好,装上瓶子,在乡邻间分送。
娘自豪地说,她的萝卜干,比超市的,更新鲜更嫩,还不打农药,绝对的绿色食品。只是今年,只能买超市的萝卜来腌了,可能口感没有原来的好了。
微笑地接过娘为我早就装好的的萝卜干,我用双手紧紧握着,似有千斤重,也许真是这份特殊的魔力,吸引我,回家的脚步永不会停歇。
萝卜干的香味,在我周身氤氲开来,瞬间,我感觉眼睛里,再次闪动起那亮晶晶的小颗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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