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赋
古月祥日
(七律·仄起·中华新韵。不甚工整,只表心情)
世人只晓樱桃味,少有关心百姓悲。
幼树果成七载起,始发枝叶掩红辉。
全年呵护忙一季,早晚辛劳日月陪。
子夜本应睡梦里,奈何生计步如飞。
春天里,捱过寒冬的樱桃树,在春姑娘的抚慰下,舒展着在冬天被修剪一新的枝蔓,迫不及待地伸长着,嫩绿着。
握着小拳头一般的花骨朵,也跟着春心萌动起来。
料峭乍暖,恍如梦境,昨夜花骨朵,今朝花千朵!
四月风,巡山吹来,那似雪的樱花,枝头轻颤,偶有零星飘落,潇潇洒洒,轻舞飞扬;又宛如青春烂漫的婀娜少女,婷婷袅袅,靓丽了那村,那山,那园。
哪料想,这醉了诗人,美了游人的浪漫樱花,竟惹得春姑娘醋意大发!
娇惯的她,使着性子,想着法子,竟扯住了冬的衣袖,抖落出了那残留的六角凌花,当空旋舞!
这千树万树的樱花啊,你们悔了吗?
忽如一夜高温来,欣喜狂,暖风熏,粉黛新!
谁曾想,风云朝夕变!
四月末,狂风大作,雪花催的樱花落!
落英缤纷竟与雪花飞舞!
齐共舞,它所愿?你所求?
花谢,泪淌,无法再披冬衣裳!
春天里,最彷徨,寒暑更替多无常!
粉黛新
五月天,大雨频顾,电闪雷鸣!正硬核的樱桃树,忽又猝不及防的,被鹅卵般大小的冰雹,砸得个七零八落,枝枝叶叶果果,铺满了樱桃园。尚留枝头的顽强果实,也落得个裂痕斑斑。
果农那佝偻的身躯,走在彷佛铺上一层绿地毯的果园地上,皲裂的手指颤抖着捡起已长满一串青绿嫩果的断枝,稍显浑浊的眼底,满是痛惜的无奈。
欲哭无泪的果农,看着落果满地的果园和残枝败叶的果树,回想着精心呵护的一幕幕:
夏、秋、冬季节的剪枝、抹芽;春季,开花前、硬核前、采摘前,合计七、八次的人工灌溉,并结合灌溉相应施肥,即便自然雨水合适,也得在各个阶段视情灌溉三到四次。
抽水的水管,从山下渠道一直铺放到山顶果园,灌溉一次,就漫山遍野的收、放一回;为防治病虫害,二、三次的药物喷洒……
一年四季的管护,只为换得这一个多月的收获,不曾想竟遭遇这般灾祸!
灌溉滋养六月夏,又到了大樱桃如红灯笼般挂满枝头的季节。伫立村落山脚下,极目眺望 ,那漫山遍野地万丛绿中,掩映着点点艳红。
那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整个村子的上空,都回荡着农用三轮车那“腾腾腾”的欢畅声,此起彼伏,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双手把着“腾腾腾”握把的果农们,同迎面而来同样开着“腾腾腾”的村里人,相互间大声地打着招呼:
“得上(翔)山(三)去摘(择)?”
“摘(择)一趟回来了。”
“送市场(思抢)去,回来再摘(择)。”
“你(哪)家的个头不小。”
“不行,没有你(哪)家的色气好。”
“俺家今年的产量不行。”
“今年价格臭(求)了,落(烙)价了。”
……
充满乡土气息的朴实话语,满溢的是收获季节的期冀之情,却也难掩收购价低的失望之意。
忙碌穿梭的“腾腾腾”大樱桃交易市场里的买卖,昼夜不断。果农们或提着,或跨着,或挑着,或用推车推着大大小小的篓子,里面盛着自己亲手从树上一颗一颗摘下的果实。
那鲜红欲滴的大樱桃,真的是用心血和汗水培育、浇灌出来的,是大多数村民一年之中主要的经济来源。
“老板,看看这果,给个什么价?”
“啊?价太低了,这个头,给那(捏)个价能卖?”
“这都是挑的好果,一点一点捡出来的,老板再给涨涨价。”
“这个价钱,还不够使费的,老百姓种个庄稼不容易,老板再给涨点。”
……
交易市场里,果农们的篓子,挨挨挤挤的放在一起,等待着来自各地的商贩们“检阅”。然后就是一番讨价还价,为了一斤多卖个几毛钱,大多数果农会选择,在市场里多待一会,企盼价钱能上去。
可多数情况下,两三个小时的等待,换来得结果是价格继续下跌,商贩还是那些商贩,一轮一轮地逡巡压价。
再等下去,保不准价格还会跌,采摘时间一长果品还会掉秤,关键地里还有等待采摘的成熟果,于是果农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忍痛贱卖这血汗的结晶!
大樱桃是一个季节性很强的水果,采摘期就集中在一个多月的时间。成熟后,就要及时采摘,时间一长就会熟透,落地。果农们通常是采摘一些就及时卖掉,然后再继续采摘。
在采摘的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基本上,果农们不是在山上,就是在市场,或是在去市场和上山的路上。
很多买卖交易都是在夜间或凌晨完成的,为得是不影响白天的采摘。累了困了,就在市场眯一会;饿了渴了,就吃点随身带的桃酥果子,喝点装在瓶子里的白开水。
很多果农在这一个月内,都是休息不好的,要与善变的老天抢时间,要与成熟的樱桃比速度。在采摘的过程中甚至都是打着盹,有的人还会一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造成擦伤、骨折等不同程度的伤病。
种了一辈子大樱桃的果农们,是从来不舍得吃品质好的樱桃的,自己吃的都是市场不收的裂口残果。这些残果,是在采摘期被雨水淋湿后经烈日一晒而裂开的。好品质的果,按照大小挑拣出来,等待商贩给出不同的价格。
登高采摘或许,樱花,白得唯美,白得浪漫,白得诗情画意。
或许,樱桃,红得成熟,红的魅惑,红得娇嫩欲滴。
创造出这樱花唯美浪漫,樱桃成熟魅惑的果农们,却是遍尝百般苦,日月相随中,行走天地间。
那弯曲的脊梁,那古铜的皮肤,那沟壑的皱纹,那皲裂的双手,那或白或秃的发顶,这混合起来的强烈视觉冲击,与那白的花,红的果,是相得益彰还是相差甚远?
在那片热爱的土地上,农民们还是那样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还是那么的淳朴,还是那么的简单,没有太多的奢求,只盼土地里自己劳动产出的果实,能多卖个三五毛!
樱桃好吃树难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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