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站在历史的大潮面前时,他的一切爱恨情仇,悲欢离合都会变得如尘埃一般无足轻重。然而对于凡人们自身来说,命运是与国家的生死存亡密切相关的,风起云涌带来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明明白白的悲苦与绝望。《罗曼蒂克消亡史》讲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里面的这样一群人。在这部精致而简洁的电影里,我们能看到战火硝烟中的爱恨,挣扎,兴衰,毁灭,他们被导演用镜头冷静的记述下来,编织成一曲复杂而又充满了奇异美感的人性哀歌。
在电影上映前,作为电影的推广曲,由左小祖咒与钟欣潼合唱的《把悲伤留给自己》首先出现在各大媒体网站中。左小诅咒那沙哑且难听到极点的嗓音道出来的悲伤实在震慑人心,犹如一个老人,独自盘坐着自顾自的哀叹。然而正当情绪被渐渐带进时,阿娇的声音进来成为了一个鲜明的对比,我初听时觉得有点突兀而不和谐。直到看完电影,阿娇饰演的老五拿枪指着背叛陆先生的二哥被杀时,我才明白阿娇在唱那首歌所代入的感情是怎样的。点烟的时候虽然手抖,拔枪的时候干净利落。那就是一种坚决,自己对于陆先生爱的坚决和用自己的生命报答陆先生的坚决。
提到左小祖咒,大部分人总是大摇其头,表示无法接受他奇葩的离调唱法。我认为左小祖咒前两张专辑《走失的主人》和《庙会之旅》里,他正是用这种不堪入耳的演唱形式来表现他对生活和世界的看法:苦涩,扭曲和绝望。也正是这样的演唱方式让人们更立体的理解了片中阿娇这个角色内心难以言表的深情。
程耳向来以对电影画面和配乐的严苛而著称。这部电影也是一样,他用绝美的音乐和画面交织起来,把电影情绪烘托得恰如其分。本片由新锐作曲家郭思达作曲,程耳作词,尚雯婕左小祖咒演唱的同名片尾曲《罗曼蒂克消亡史》,则给人们带来了这部电影的另一个解读角度。
歌曲描写的正是浅野忠信饰演的日本妹夫渡部。电影开始时,有一段话:“尽管他终年身着质地考究的长衫,说着地道的上海话,跟沪上世贸的中产者一样又是喝茶又是泡澡堂子,经年累月,再也看不出日本人的样子”,镜头一转,却是渡部身穿和服,恭敬地切着生鱼片,给自己做了一份地道的日本晚餐的样子。所以开头那段话“但是”的内容慢慢浮出画面:但是他仪式感很强的地为自己做鱼肉刺身,但是他其实是一个日本间谍,但是他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甚至杀死自己的老婆,但是他还强奸章子怡饰演的小六并将之变成为自己的泄欲工具。
不过“但是”之后程耳还连接了“然而”:然而他虎毒不食子,然而他心头有过一点内疚,然而他没舍得杀掉小六。不同于以往讲述同年代的国产电影,往往把日本人塑造为单纯的反面人物形象,这部电影里的渡部有兽性的一面,却同时也有他人性与困惑的一面。显然程耳最终想要表现的是人性,人性中有兽性,兽性中也有人性。片尾曲中唱到“你终于被情爱围困/坍陷到你的过往/你其实没有歉意/你甚至没有记忆/大概就是这样了吧/有差别 又没差别”,其实渡部何尝没有歉意和记忆,假如在和平年代,他也许会拥有一份平静的家庭生活安稳终老,但作为战争年代的特别工具,他走向恶的结局是没有选择的,是必然的。这首歌表面情绪冷静又疏离,其深层却恰如电影一样,那些情仇年代久远,却仍旧深入骨髓,讲述貌似漫不经心,却极尽哀愁。就与本文开头写的一样,《罗曼蒂克消亡史》描写的正是一场国家战争所带来的人性的哀歌。所有美好与体面就如此的逝去。
片中还有《Take Me To Shanghai》,《你在何处,我父》,《红蜻蜓》数首优秀的配乐,有兴趣可以点击“阅读全文”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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