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好大好大,我把我的心捧出来,晒了好久好久,却晒不完我的万千愁思,晒不干我的心头之泪。
2017年 8月10日 星期四 晴
图/网络文/-袁林夕
01
有人告诉我:能说出来的痛,其实没那么痛。我无法开口,只能盼文字稍稍给予慰藉。
领居家的大奶奶去世了,听到这个消息,脑袋里竟然没出现她的模样,反而是想起了他。
02
2017年3月29日,我记得那是周三。我和室友出门剪短了头发,还买了菜回来做火锅。一路上除了有只狗突然冲我乱叫,其他都很平常。
我记得那次的火锅很正宗,我和室友闹着抢菜;我记得我妈给我打来电话,我冲进洗手间狂吐;我记得她哭着对我说:梦啊,你叔没了...
我叔没…怎么可能?
我昨天还和室友提起他,我今天还要给他打电话,怎么可能没了呢…
夜晚的风好凉,我像乌龟一样缩起脑袋。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挪出宿舍后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叔…对不起,我的电话迟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好不好…
03
屋外站满了人。我瞥见趟在地上的那个身形,突然就不敢再上前去。我不敢靠近,不敢揭开那块扎眼的布,不敢去看已经没有表情的他。
“三儿啊,你快睁睁眼,小梦回来了,回来看你来了…”奶奶回头看到我,不禁又恸哭起来。
“小梦回来了?快来看看你叔,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叔。
我回来了,你怎么还躺着?你不是最喜欢挠我痒痒吗?你起来我给你挠。叔,我不还手了,你起来啊。你不是说等我给你养老吗?我明年就赚钱了,你怎么不等我了……
“梦啊,快别跪着了,明一早好好送你叔……”
我不要送他,我为什么要送他,他不是还好好在呢吗?
04
一夜无眠。
天边泛起一丝白时我又忍不住痛哭起来,天亮后,他就要真的走了。
等我再到那屋已经哭不出来了,仿佛眼泪流干了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殡仪馆,也是我再也不愿踏进的地方。
他们把叔叔送进一道又一道的门,最后用车把他推到告别厅。他在厅中间躺着,面容安详,周围摆满了花,就像睡着了一样。姑姑在我身旁偷偷抹泪。我静静地站着,似魔怔一样盯着上方不断滚动的字幕:沉重悼念××先生。
先生?从来没人这样称呼过我叔,我以为别人叫他先生的时候,会是参加我婚礼这样正式的场合。
05
主持人在十分悲痛的音乐中念完了一段挽歌。我听见谁说,过了这个流程,就要火化了。
突然之间我就嚎啕大哭,哭得比哪一次都要凶,哭声比哪一次都要大。
到现在,其他人基本都要节哀顺变了,而我,仿佛才真正意识过来。
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06
我的叔叔,打小身体就不好,先天性心脏病和一系列并发症。他没有老婆自然也没有孩子,没念过书也不认得字。他是全家的小孩,我们都很照顾他;他常说我是他闺女,以后要给他养老;他也常常说笑,要带我去抢银行,卷着巨款我们去世界旅行。
我打小就希望自己能赚好多好多钱,带着他去最顶级的医院看最好的医生;我想带他去看外面的世界,接触他从没想过的精彩;我想带他去吃遍天下,四十好几的人了才九十多斤……
07
我们送他时走的那条路刚修完。这是老天眷顾他,让他不走旧路,重启大道……
来世,他一定会比现在好。
半夜11:37分,我终于写完了这篇文,写出来后,应该就不会那么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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