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影子
出门习惯坐高铁火车,以前上大学出去旅行都是火车硬座,那会学生时期没有钱,抗一抗也就过去了,现在上班了,就坐高铁多一点,在深圳碰到一老乡每次回家三十多个小时必坐火车,他说,可以沿途慢慢欣赏风景,多了些绿皮的情怀,但现在火车的车窗都是封死的,被密封的窗子里情怀总缺了那么点味儿。
五一假期想出去浪一把,时间有限,就选择了最快捷的飞机,来回全程没一个人同我讲过话,旁边座位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过眼,真的还挺文明,这样的文明有种窒息感,出门时常有人建议,坐飞机,说你坐飞机了接触的人不一样,我觉得我没有接触人,那些人都是不讲话的人。

火车上让人倍感亲切和洒脱,坐火车让人都多了一份牛逼哄哄的自信感,尤其是当手里捏着一张有座的火车票的时候,好像全车人都要给你让路。
五一出门其实是我第一次坐飞机,作为成年人,一切流程不用提前预习都会轻车熟路,至于怎样装出高逼格经常做飞机的样子,那就是全程沉默加之对一切高冷不感兴趣的样子,你就完胜了。
要说空姐还真是漂亮,笑容和蔼可亲,但是偏偏从鸡蛋里挑出了一块骨头,一进机舱就看到一个子很高的空姐优雅的样子站在座位的最后面,你说她好看吧,还真好看,但就是往那里一站,目光空洞,仰视前方,礼节性的微笑下面有种莫大的隔阂感,就像那些飞机上的文明人一样,冷漠感侵袭全身。
“起来,别睡了,换票了啊”这是卧铺车厢最常听到的一句吆喝声,随性洒脱,不包含任何感情色彩,被推搡的人,睡眼朦胧,头发像鸡窝乱炸的到处翻票,最后等乘务员离去,看看手机时间,又躺下继续睡会。多数吆喝人的乘务员在我印象里都有一副好嗓门,应该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最好。

如果你买的是坐票,横七竖八叠罗汉似的睡倒一大片,推车叫卖的乘务员路过,二话不说会把你脚踢开,你醒了,挠挠痒,换个姿势又睡去。其他几个罗汉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反正大家都这么挨着睡,醒了就发会儿呆,聊个天,打打牌,一旦有几个人聊的热火起来,旁边的人不自觉的被吸引进来。
火车上还有一项最有意思的节目就是乘务员的叫卖环节,有些乘务员口才好的赶上说相声的,真可惜了没有一个好的展示平台,一群人听叫卖的乘务员说的一个个都面漏喜色,钱包也蠢蠢欲动但又犹豫不决,一旦有同伙的掏钱,随便一劝,你也就难坚守最后的阵地,反正东西都很便宜,心一横买一个,有时乘务员散给大家忘记收回的还能赚个免费的。
都说辣条和泡面最配长途火车,以前见车上一哥们,没带任何食品,鞋子擦的锃亮,发蜡将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优雅的拿出酸奶喝了几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还真没有体会到坐火车的乐趣,只要车厢里一旦有人打开泡面泡上,浓郁的味道飘满整个车厢,不来一碗,腮帮子都会发酸,口水徜徉在舌间,只见喉结处轻轻的动了下,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的这个小动作,咽口水声更是要悄悄的。

二十多年前,第一次坐火车,父亲拖着我们姐仨还有母亲,好不容易挤上火车,人多到无处下脚,就在厕所边上站了一晚,父亲上车先找了几个空处安放行李,可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太急于走到我们身边,对着夹在走廊里的人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走,走,往前走”前面一年轻姑娘一脸厌恶的说“前面不走你催我干嘛”,那年我六岁,全都看在眼里,父亲赔笑着不说话,他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笑嘻嘻的满脸都是褶子,脸上从来都被晒的黑红黑红的,一眼便看出是一个打工仔,在这个车厢里一样的人太多了。
其实对于乘务员推搡的动作更加习惯与自如,车上很多父亲这样的人,脚臭夹杂着泡面的味道混迹在来来往往的人里,这就是打工仔,也是他们舒服的方式,在这里还能勉强饱有点自尊,火车里没什么文明,只有大家暗知的相处之道。

这么多年了,我努力以后不让父亲坐火车,可是他出远门还是喜欢做火车,跋山涉水,出门坐火车走着舒坦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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