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生死未定的碑

墨记·日歌（陆佰玖拾伍·2021.1.20）

一块生死未定的碑

1

每一块碑都宣称

属于一个死去的人

但每一块碑都在向活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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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为每一块碑忧虑

它那已经枯朽的主人

要从何处获取，把那么沉重的一块碑

扛在肩上的力量

3

一块碑的倒塌

与一具骸骨的腐朽

谁的时光更漫长

谁的岁月更悠久

4

活着的人，可以用一幅碑文

为死去的人修饰生命

死去的人，可以用一块墓碑

为活着的人创造历史

5

为了死去的人不再孤单

为了活着的人不再忧郁

一块墓碑总在苦苦思索

它驮负的全部重量——

究竟是死去的人的思想

抑或是活着的人的意义

6

如若每一块碑

都是一扇守护阴阳的门

它是应该唤醒沉睡的人，走向远方的原野

还是应该召集醒着的人，步入脚下的墓穴

7

一块墓碑能够开启的，都在阳光下

一块墓碑能够埋藏的，尽在泥土中

一块墓碑永远不能分别

阳光下的喜悦和泥土中的痛苦

哪一个更为轻松，哪一个更为沉重

8

难道雕刻一块碑

就能挽留一个人吗

难道砸碎一块碑

就能毁灭一个人吗

9

在注视一块碑的时候

是否一定有一个人在挣扎

在抚摸一块碑的时候

是否一定有一个人在煎熬

10

为一个人流淌的眼泪

可以用一块碑来阻隔

为一个人流淌的鲜血

可以用一块碑来凝结

11

什么时候

能够用一块碑，去了结全部的幸福

什么时候

能够用一块碑，去镇压所有的痛楚

12

为何没有人

为不可避免的死亡

自己给自己

刻一块不可更改的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