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侍女
林晏被送到这里已经很久了。
送她来的那些人说她的任务是给这里的神当侍女,这种说法林晏自然不信,只当是骗自己的借口,说是侍女,其实就是活人献祭。
即使如此又能怎么办?林晏一个外地女人,手无寸铁,没有帮手,自然挡不住那些狂热的村民们,被扭送到这里。
说是山,其实只是个小坡,普普通通的弧度,林宴被“送”上来的途中山路上有许多野兽穿过。送她上来的人小声嘀咕。
“看来……真是不行了。”“谁说不是呢,连这些野兽都冒出来了。”“但是……听说……”“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不然也不会这样,只能祈祷早点好。”
林晏是被装在袋子里强行送上来。
那些人来到他们口中的“神山”上,似乎是担心野兽,轻手轻脚把袋子和其它祭祀品放下就迫不及待离开了。
在袋子里听见声音逐渐消失,知道村民们已经离开,装死的林晏小心用绑在背后的双手摸索,试探着挪动。林晏靠在一个坚硬的东西旁边,扭动身体,把绑着绳子的手臂尝试往坚硬的棱角处磨蹭。
林晏找到技巧,磨蹭得正起劲,眼前的黑色突然敞开,露出一个身影。林晏在袋子里憋得久了,略微有些恍惚,面前人的声音听的不真切,只是隐隐约约意识到确实是很好听的声音。
林晏被自己被迫“献祭”的对象救了,对方虽然没有直接说明自己的身份,但是林晏从村民的描述中推测出这位十分接近他们口中的“神”。
神的脾气很好,他把林晏从袋子里放出去(虽然故事里神都没有性别,但是林晏私心里把神称作“他”),听林晏的讲述自己的遭遇后,神就连忙“替自家的孩子”向林晏道歉。
不像传说中那样“悲天悯人”、“大爱无疆”或者“冷酷无情”之类,这位神脾气十分好却不古板,仿佛只是个少年。
林晏第一次看见神这种生物也不害怕,只当作人一样相处。林晏自己来历也有些奇特,她本被车撞死,居然飘到其他世界,刚到这个名叫“林雁”的小姑娘身上,就被这里的村民拐来。经历一系列变故,看见神似乎也不值得惊奇。
林晏面对陌生世界、凶狠的村民一直保持着怀疑,看见这位传说中的大boss却丝毫提不起警惕心,像是对待家里的表弟表妹一样轻松。主要这神的样貌实在让人忍不住怜爱。
林宴不由自主地说出自己的来历。
而面前这位应该距离人类很遥远的神拖着下巴,睁大眼睛,惊叹地听着林晏的来历,好奇的眼神与不知何时靠近的小鹿一模一样。
林晏被这样的眼神注视,不自觉地越说越多。
林晏讲得口渴,歇下来喝口水。
面前的神似乎觉得自己应该交换自己故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自己的经历没有林晏的精彩,脸上露出为此羞愧的表情。
神说他原本不是这座山上的生灵,意外经过此处,因为欠了这里的山神人情多待了一段时间。此处的山神数百年前消散,神于是代替山神看管这里的生物。
山下的人是原先山神的后代,他们上山遇险神偶尔会出手帮助。久而久之,山下的人们就把神当作原先的山神,一直拿水果猎物定期供奉。神没有停止帮助,也没有改变他们的称呼。
就如消散的山神一样,神也到了衰败期,身体逐渐衰弱。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山下孩子们了。
此时的神已经无法在村民们面前现身,村民们担心以往的贡品没有作用,起了拿活人祭祀的心思。
说是祭祀,实际是用外地人短暂地唤醒神。
神知道了“孩子们”的计划,但是已经无力改变,顶多只是借助山上的动物救林晏出来。
据神说,当他消失后,这里的生物也会追随他相继死去,山下的村民也会随之消散。
如果没有神,之前山神消散后,这座山本该就是这样的命运。
讲述自己故事的时候,神的眼里没有看出悲伤与不舍,他只是轻轻地抚摸跪趴在他身旁的小鹿的皮毛,眼神温柔。
“山上的生物和山下的孩子们依赖我太久了,他们早该走出去看看,只是太晚了,我来不及说了。“
这时候,林晏抱住钻进她怀里的小兽,与其他动物一起静默。
十年后,这座山下的人们还在念叨着当年的奇事。
这座山眼看着显出颓败之相,当时人们病急乱投医,居然想出用活人祭祀的馊主意。幸好当晚山神显灵,训斥了他们的荒唐行为。
至于那女子据说也被山神救下,不是就被神送走或者是留在山上成了侍女。
而那晚之后,神就指引村民向外发展,这里的人虽然不舍也鼓起勇气逐渐离开。多年过去,这里已经没有多少人还守在原地。
离开的村民发展越来越好,却也牢记着山神的指示,每到山神日就会回来,不是为了祭祀,而是感念山神的帮助。
至于这山的情况,多年过去,繁盛更胜以往。
人们每次上山都会经过一个鼓起的小堆,下面埋着的是山神显灵当晚一同送下的,人们从未见过的生灵。
人们根据山神要求,离开前把它埋在了上山的路上。他们每次回来,最先看见的也是这个一直望向山外的小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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