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曦凝
·1·
你问我什么是爱情,我摇头不予回答。
你撇嘴,哼,不说算了。
嘛,抱歉,真的不是我故作神秘。实在是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标准答案呀。
人们苦口婆心劝着中学生们早恋百害而无一利,苦口婆心地劝着大学生们异地恋太难修成正果,又苦口婆心地劝着随便其他哪个群体,用随便哪个理由,又搬出许多残酷事实作为论据。
哪有那么多爱情公理。
我见过从高中相知相恋的两个人,历经大学四年的磨难后,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
我见过异地恋两百公里的距离,不过数月就宣告感情破裂,而另一段异国恋长达八年依然坚贞如初。
我见过因相亲而初识的两个人迅速融入了对方的生活,婚后举案齐眉好生惬意。
你也许要反驳我,这些都是个例,是少数几个幸运的偶然。
但你无法否认,它们就真真切切发生在我们身边。
你尽可以罗列清单遍历条件,算清概率期望方差均值,然后坚定不移地向最稳妥的那条路走去——这也许也是当下不少人选择的做法,清晰明确,一目了然,成本与收益都在掌控范围内。
对于这样的人,我由衷表示敬佩——因为我真的做不到。那条路上的一切未知被最大程度地削减,走上去一定很安全。路的尽头,居然还有一片风景不错的油菜花庄园。
可是没办法,我喜欢的是薰衣草呢。所以,我宁愿花费更多的时间走在路上,绕过沼泽、穿过丛林,向着另一个模糊的方向去。
你瞧,爱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2·
你明眸皓齿顾盼生姿,你英俊潇洒意气风发;你获得的种种重量级奖项比高等数学的课本加起来还要厚上一点,操着一口纯正的英伦口语,在自己的领域指点江山,兴许还有着丰富多彩的特长爱好,每一样拿出去都倍儿有面子。
你把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捧出来,送给那个早就把它从你胸口夺走的人。在那个人面前,一贯镇定自若的你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真正是卑微到了尘埃里,再开出花来。
面对这一切,那个人只是礼貌地微笑着,不疏远也不接近。
而转过身去,那个人把你万分期待而又不敢奢求哪怕一分一毫的那些掏心掏肺的好,又一股脑地捧上给另一个只会对这一切报以礼貌微笑的别人。
你心疼那个人更心疼自己,因为被TA放在心尖上的“别人”,也许处处都不如你,随手一扔,就淹没在人海里。
你是一树梨花怒放,TA笑着说你优秀,花瓣柔软、姿态舒展,只可惜TA还是偏爱青松挺拔苍翠的样子。
你满怀遗憾消失在他的世界,时过境迁后再次重逢,却见他TA极度呵护地捧着一个精致的花盆,里面种着一朵娇娇弱弱的罂粟,极尽柔媚妖娆之能事,哪有半分苍翠挺拔的姿态。
是啊,你什么都好,只是那个人不喜欢。你在你的天空里烟花璀璨光芒耀眼,TA却忙着低头照料那颗坑坑洼洼的种子,连头都懒得抬起来看上哪怕一眼。
·3·
朋友圈里那个游戏人生的浪子一下子从了良,换女伴比换衣服还勤的不婚主义者突然就昭告了天下,整天忙着筹备婚礼事宜,外加时不时撒上一把热气腾腾的狗粮。
那个以外貌协会会长自居的妹子,也不知为何就放下了对八块腹肌帅裂天际小鲜肉男神们的执念,一脸幸福地捧上和男友的最新合照。照片上的男生既没有汤姆克鲁斯的脸也没有杰森斯坦森的身材,只是看向她的时候脸上总是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笑得那么开心。
人总是对另一半有许多许多理想条件,时不时还会搬出一个来用以拒绝某个不甚理想的追求者。那人被拒绝时一定伤透了心,再傻点也许还会按照那张列了1234的条件清单大刀阔斧地改造自己,求得半分青睐。
可最后又能如何呢。
没用的,感情是最不讲因果逻辑的东西,只要那个人喜欢,一切其他条件统统靠边站。你没有这个特权,只是因为你不是那个例外。
仅此而已。
·4·
如果硬要我给爱情下个定义,那我大概会给一个你不太满意的回答。
爱情、亲情、友情,真的可以明确地区分清楚吗?
我倒觉得,所有的感情,都建立在投入、共鸣、习惯的循环上。
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会在与另一个个体的接触中得到不一样的体验。有的人让你忍不住想要躲远一点,有的人让你有求教的欲望,有的人,你忍不住想把自己的一切都赠予给TA。
根据投入的多少、共鸣的方向以及习惯的程度,你在心里很自然地跟不同的人建立了不同的亲密关系,并按照大类给它们命名:这是爱情,这是亲情,这是友情,这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你命名为友情的那些关系,其实是不是,只是你自己心知,给自己加了“这人到不了爱情”的定义呢。
也许是由于性格和观念上的不合,也许是因为感情投入不够深,也许是因为你们根本连共鸣都没能建立起来。
所以,你才会把他们摆在退一步的位置,那是在这段关系中,更适合你们的位置。那个位置让你感到舒适和自在。
可是呀,人的心尖那么小,小到住下一个人,就塞得满满当当了。所以最重要、最独特的那个位置,一定要慎之又慎、反复挑选,才舍得往那里安放。
·5·
我原来曾经说过,我觉得爱情最理想的状态,是等风抱着一颗种子落在心里,而最妙不过,又恰好下了一场雨。
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喜欢的那颗种子,又适逢一场恰到好处的雨,我猜我一定会日日夜夜守在那片土地边上,轻轻对那颗种子说,你知道吗,我等了你好久,我真的很喜欢你呀。
那颗种子如果肯生长于此,渐渐抽芽生枝,就慢慢在看不见的地下,扎了盘错的根。
也许种子会发现这片土地不适合它继续生长,于是悄悄枯萎以示抗议。也许种子长了新叶,我却惊觉种错了品种,只好道个歉,移到别的花盆去重新来过。
如果土地合适,种子也是对的那一颗,想必会肆意生长吧,从此这片土地上,总有四季风光。
我想要一场有烟火气的爱情,柴米油盐的琐碎,悲欢离合的情绪,生活中一点一滴的小确幸,全都絮絮叨叨地说给他听。
我才不会像韩剧里九曲十八弯的剧情那样,喜欢又不说,在意又不提,一句话能说清楚的误会演变成五集十集的狗血大戏。
我也会有小骄傲小矜持,会患得患失也会小心翼翼。但是爱情是多么珍贵美好又易碎的东西呀,苦心经营尚且未必能结出果实,再加倍作上几次,难道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我会背着我小小的行囊,一个人走在路上,潇洒自在,衣摆生风。然后在某个开满了薰衣草的路口,我也许会碰到一个和我一样,背着行囊走在路上的人。我上前与他寒暄一句,发觉我们要走的下一段路还挺一致。于是暂且搭伴前行,继续聊天排遣旅途寂寞,又渐渐发现我们的来路和归途竟也如此相似。
等到那个时候,我会把我小小的行囊丢进他怀里,望进他含笑的目光里,听他笑眯眯地对我说:嘿,姑娘,未来的路,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然后我会回答,好呀,长路漫漫,还请多多指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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