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我出院了。
我在病床上躺了太久，还不能下地走路，只能坐在轮椅上。需要过一段时间，我才能下地走路。
余味每天买菜、做饭、洗衣服，任劳任怨。他从来不在我的面前提田一的事情，也绝口不提那天我如何冲到马路上，如何被撞飞，如何被发现，如何救治的。
他不说，我也不问。可是时间久了，那些问题成了我的心结。我开始失眠，大把大把地掉头发。
他总是让我好好休息，别的事情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就行。
他从来不让我看电视，说看电视伤眼睛。我的手机也被他没收了。他说：“你还是安心养病才好。看手机容易让你胡思乱想。”
我成了他的金丝鸟，一只掉毛的不会叫的鸟。我们的家是我笼子。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总是向往广阔的天空。
我的腿没有力气，没法站起来。余生，我再也走不出他的世界了。余生就这样过下去吧。
明珠每次来看我，总是说：“妈，你又瘦了。你不能再瘦了。”
终于有一天，余味把我的手机还给我，递给我一份离婚协议，让我签字。
我问余味：“你真的想好了，要放我离开？”
“不是我放你离开，而是你要想好了，你离开我，还能不能活。你和我在一起的这三年花了多少钱？你怎么还？”他冷冷地说。
“我承认，离开你，我没法活下去，也没法还清欠你的钱。可是，余味，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是继续留在你身边，我也没法活下去。我已经瘦成这样了，只剩下一副干瘪、残缺的躯体了，你要它又有何用？”我留着泪说。
“你什么时候能站起来走路，什么时候能自己做饭、洗衣服再说。”余味盛好了饭菜，坐在我身边，喂我吃饭。
我推开他，竭力坐起来，想下地走路。可是腿太软，使不上劲。我差点摔倒了。
“小月，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你和田一请我吃饭，我不应该猜忌你们。你们能请我吃饭，说明你们想好好待我，说明你们的关系很纯洁，是我思想龌龊。如果我能心平气和地吃完那顿饭，不和田一打架，那么，你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田一呢？”
“他认为是他害了你，离开了新市。我不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
“你们怎么发现我的？”“警察破解了你的开机密码，你的手机里存有我的电话号码，上面的联系人是亲爱的老公。”
“你这段时间花了多少钱？”
“一百万。”
“真的？”
“真的。你现在照镜子看看，你不觉得你比以前更年轻漂亮了吗？我顺便给你整了容。”余味的话让我吃了一惊。
我让他找个小镜子，我想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像他说那样。
他拿来了镜子。
镜子中的我变得很美很年轻，也很陌生。“小月，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余味深情地抱住我，柔声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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