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大旭跑来跟我说:“妈妈,我不想学舞蹈了。”
我很吃惊,以为她对自己的人生又有了新规划,没料到,她说:“舞蹈老师不喜欢我,总是批评我。”
我问她怎么回事,她情绪低落,几乎要哭出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就是我基本功练得不好,要不就是老师不喜欢我,反正老师总是批评我,我害怕她,我不想去学舞蹈。”
终于啊终于,“严师”情况这么快就出现在我家了。
我责问大旭:“为什么不早跟妈妈说?我不是说过,出什么事都要和妈妈说吗?坏事妈妈可以帮你忙,好事你可以跟妈妈分享。”
大旭很担忧地说:“不管我怎么样你都支持我吗?”
我非常肯定地说:“是的,不管你怎么样我都支持你。哪怕你在外面发生了不好的事,是因为你的原因,我也会毫无条件的支持你。”
之所以这么说,我完全是践行孔子的理念——“因材施教”。我相信,大旭不会做什么过头的事,所以我才敢这么说。要是二旭,估计我就得说:“妈妈只有在你做的对的时候支持你。”
跟大旭聊完,我就赶紧跟任课老师发信息,问怎么回事,老师很坦诚,是她的问题,她以后会注意。我也表示:“我家孩子在家确实没练过基本功,这点是我的原因,大旭又事儿多,敏感,希望老师恩威并济,让孩子一直能保持着对舞蹈的兴趣。”老师答应的很好。
我反过来又做大旭的思想工作,我说:“大旭,不可能每个老师都和颜悦色,以后你上小学,许多老师要求都很高,老师也是为你们好,不要过分纠结态度。”
大旭表示知道了。
吃饭时,大旭心情还是不好,她说:“妈妈,我还是有点害怕,舞蹈老师打我了。”
我一听就有点不淡定了,但还是耐下心来,想搞清楚怎么回事。问她是老师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只对她这样,在得知老师只对她这样后,我有点愤怒了。
大旭描述:“老师拧她耳朵,用拳头打她的肋骨。”
我惊讶她从前怎么没说?又让她描述下老师对她不好的具体情况,大旭说:“比如,我说老师我想上厕所,老师会很不耐烦地说:你别和我说话!”
大旭表示:“老师总是无缘无故批评我,我很羞辱,并且觉得不知道是哪里做的不好,是我基本功不好,还是我不听话了啊,老师根本没有说,我只是觉得老师不喜欢我。”
了解完情况,我立刻给另一个老师打电话,说了情况,并表明态度:“如果任课老师觉得孩子基本功不好,确实我们在家没练。参加校外辅导机构的学习,我作为家长,对孩子并没有近期的具体期望,我只是希望孩子练气质,增加对艺术的感悟力。所以希望老师也不要苛责。”并且希望这个老师跟任课老师客观反映情况,我不想因为我反映情况而让孩子以后更难做。
放下电话,大旭开始洗漱换衣服。
她一边收拾一边忧心忡忡地叨叨,歇一下,说一下。
她问我:“妈妈,你说是快乐重要还是成绩重要。”
我看着她虔诚的眼神,很认真地说:“都重要。”
大旭很失望地垂下头去,说:“要是全世界的老师都像马小跳的女校长一样就好了。”
一会儿,又说:“妈妈,为什么我哪里都不如我们班XX好,她跳舞好,写作业比我好,我为什么就不如她?”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孩子的评判尺度,单一又短浅,她们总看到眼前那么一点点。我只能对她说:“你也挺好的,你也有许多方面是别人比不上的。”
大旭又问:“妈妈,世界上有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我真想做个十全十美的人。让许多人都喜欢我。”
我很肯定地说:“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想做十全十美的人都很累,而且基本都不能实现。”“让许多人都喜欢你,这是活的很累的一种方式。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评判标准,你要取悦别人,然后改变自己,你不觉得很难受吗?人总要爱自己多过于爱别人的看法。”
下楼时,大旭说:“妈妈,我真爱跟你聊天。”
事实上,我也特别爱和她聊天。
学完声乐,我接了她,送她去学舞蹈。路上我告诉她,我已经跟老师沟通了,以前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但事实上,我自己都觉得心里坠坠的。
大旭换衣服时,我拍拍她的背说:“放心吧,即使全世界都不喜欢你,爸爸妈妈弟弟会永远爱你。”
大旭反倒卸下之前的包袱,很轻松地对我说:“没事,你放心吧。我很好。”
我挺为她最后故作轻松的态度感到欣慰。纵使心理有多不舒服,还是轻装上阵地去面对。
送孩子回来路上,我很悲观。
我知道,大旭长的不好看,在穿着上,我们也很朴素,不花哨不出挑,论家庭条件,我们比大多数安国土豪都显得财小气短,可能,老师真的是不喜欢大旭或看她哪点不太顺眼吧。
我做过老师,年轻时,真的就会很无端地不喜欢某个孩子或某个人。没有理由,有时,只是不喜欢某个孩子挺不起胸脯的气质。
我小时候,也被三年级的一个数学老师无端讨厌过,那种感觉,我非常理解。看到老师,心里就发憷,手心冒汗,回答问题时无端紧张,总是影响正常发挥,于是,老师看到我的样子,就更不喜欢我。
所以,基于以上经历,前段时间和同事讨论“严师”到底要不要的这个话题时,我非常明确的表示:“严格的老师可以,但是严厉的,甚至对孩子有羞辱、侮辱等言语或人身伤害的老师,绝对不能容忍。”严肃的伤害孩子的老师,真的会如恶魔一样,伴随孩子一生。
同时又感觉很悲哀,人这一生,要有多坚强多乐观才能心如止水地走完这一生。
非议或非难,甚至时时刻刻在发生,碾压、歧视、诋毁、轻视来得那么轻易和随便,在生活的各个角落里。如果不保持一颗十足乐观的心,人生该多么悲惨。
低下头走自己的路,越难过越要坚定地低头向前,是我唯一能教给孩子的了。我不可能帮她处理所有事,即使事情我能帮她处理,心理历程也是她自己要经历的。
舞蹈课完毕,我跟老师进行了沟通。老师说最近彩排节目压力大,可能没注意对孩子的态度。我相信老师说的话。我也感谢,这件事,给我和孩子上了小学前混社会最重要的一课。
要知道,孩子的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未雨绸缪,总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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