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天色暗得奇快。
庙内很快燃起火光。
胡夫仁坐在火堆旁，朝火堆扔了块木头。名叫‘相攻’的女童则坐在一旁，啃着烧饼哼着小调，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好奇怪呀！”女童突然感叹道。
胡夫仁将水袋扔过去，没好气道：“良心发现？我辈读书人都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
女童迟疑好一会，才捡起水袋，对男子翘起大拇指，“果然是读书人，这阿谀奉承的本事不容小觑，我很满意。”
胡夫仁抹了把额头，蓦然起身。
女童自觉往后挪了两步。
“你跑什么？”
“坐久了，屁股疼。”
胡夫仁叹了口气：“你爹爹呢？”
红衣女童呆呆看着他，啃了口烧饼，吧唧吧唧嚼起来。
胡夫仁又问道：“那你娘亲呢？”
女童撇了撇嘴，依旧没打算搭理他。
小庙虽然挡得住风雨，可一旦雨势过大，老屋檐外的雨水便会渗漏进来，而今日大雨如注，从下午开始就没有消停，庙内一些较低的地方已经开始积水。
胡夫仁在庙里逛了一圈，将一些干草薪柴堆成一堆，才又接着调侃道：“难道有个不靠谱的亲哥哥？路上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
女童不耐烦道：“你话很多耶！”
胡夫仁回到火堆旁，“他们是不是觉得你很讨厌，就把你扔这儿了。”
女童眉头皱了起来，“你说完了没有。”
男子笑了笑，不说话。
原本渐小的雨势又开始变大，落在屋瓦上刷刷直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童才说了句，“师父才不会扔下小相攻呢。”
声音细若蚊呐，男子还是听到了，咧了咧嘴笑道：“你师父是谁？凭什么要跟讨厌鬼在一起。”
女童有些生气；“因为我师父是英勇神武的大仙师。”
“大仙师啊！那很厉害嘛。”
“我师父就是厉害，很厉害很厉害的那种。”
“那他会飞吗？”
“自然会，而且还很快很快，比小相攻还快。”
“既然那么快，那他为什么还不来找你？”
“因为师父……他…他还要给小相攻买糖葫芦！”
“糖葫芦？”
“对……”
女童的声音有些颤抖。
胡夫仁朝火堆扔了跟木头，然后静静看着那团橘红色的火焰，缓缓侵蚀吞噬整根木头。
他突然对着女童咧嘴笑道：“你师父不会回来了。”
四目相视的瞬间。
女童愤然起身，将烧饼丟在他身上，“我问你了？你懂什么？我吃饱了，你可以滚了。”
红衣女童眼睛微红，大步朝门口走去，“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师父不会回来。”
正对庙门的位置有块大青石，当时有个小孩费了不少劲才把它搬到那边，只因为站在上边可以看得更远。
女童已经习惯独自坐到上边，一动不动，如同入定般，望着门外雨幕，或许更远更远的地方。
那个人说过很快就会回来。
可是很快到底是多快。
是不是下一秒就能看到。
小相攻一直都在等着。
一直都很伤心。
胡夫仁看着她的背影，将那半截烧饼捡了起来。
“一直这样好吗？墨相攻。”
声音入耳，女童浑身颤抖，尤其是最后三字，如同一道霹雳狠狠打在她身上。
风声骤起。
阴煞的妖风以女童为中心，狂卷而来。
文｜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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