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女友神经极度诡异的时候史蒂夫已经在学校里声名鹊起，他打伤两个教授,被劝退三次，都以其极度不可思议的关系轻松化解，后来没人敢惹他。大家闻史色变。
我和女友在校园里闲晃，碰到夹着一打鸡蛋的史蒂夫。
女友站到史蒂夫面前说：你轻轻松松路过生活里的波折，为何不愿清清楚楚去了解生命的脉络？
史蒂夫神色紧张，鸡蛋掉在地上碎了一地。他看着女友，然后看向我。
一万只草泥马从我心中奔过，我说：史蒂夫大哥，她跟我讨论哲学呢，不好意思打碎了你的蛋。
我说完拍了拍女友，女友直视史蒂夫的眼睛说：本来无一物，为何惹尘埃。
史蒂夫满脸通红，估计没有听懂女友的意思，燥的慌，一时半会儿接不上话，于是他依旧看着我。
对于女友的反常我习以为常，但被史蒂夫盯着还是一阵寒气自顶而下。我上前拉住女友的手说：史蒂夫大哥，今天有点急事，改天再研究怎么赔你的蛋。
说完我拽着女友火速奔出两米，突然身后一声大喝：站住！
明显感到大地震了一下，路上的行人早就注意到史蒂夫，都躲在很远的地方默视，现在史蒂夫的焦点在我们身上，他们纷纷靠近开始漠视。
我颤抖转身，别打我三个字差点脱口。
史蒂夫问：你叫什么？
我说：刘大钧。
史蒂夫说：我问她。
女友扯了扯我说：走吧。
史蒂夫怒视我：她叫什么名字？
我脑袋一片空白，很多画面重叠浮现错乱。我转头问女友：你叫什么来着？
女友微微一笑：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史蒂夫声音颤抖：滚啊！
我不知道他是否为终于听懂“走吧”两字而欣喜，还是为莫名其妙砸了鸡蛋而懊恼。我牵起女友的手，快步往前走。
没人敢惹史蒂夫，因为惹了会大概率半身不遂。史蒂夫此时明显怒气值爆棚，而我和女友居然走的毫发未损。
周围人半天没有走开，我听到许多混蛋心底的声音：这他妈也可以啊！！
6.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史蒂夫，也是我最后一次和女友牵手。我忘了女友的名字，她说：无论你想到哪里，都别回来找我。
我们分手。
妈蛋！这他妈也可以啊！很久之后我的梦境里出现旁人的声音。
没错，生活嘛！什么都可以。
7.
史蒂夫还没开口，一男服务员推了辆餐车过来。休眼神发光，没有一点刚才的神气与淡定，差点从椅子上滚下去。
上好菜，服务员作势给我们倒酒，我说不用了我们自己来。服务员说：没关系，我帮你们开，这82年的红酒不太容易开。
休把桌子边的两毛抓起来塞到男服务员手里说：行了行了，我们自己来。
男服务员撑开手掌看了看，满脸幽怨地看着史蒂夫一眼，转身走了。
史蒂夫切块牛排放嘴里说：他看我干嘛？
我说：休给人两毛当小费，你这面上的家长肯定带有责任。
史蒂夫吼：爹有这么老？
休大块大块地切牛排嘴里支支吾吾说：有的有的。
我说：对了，史蒂夫，你现在在干嘛？
史蒂夫说：毕业半年和人打架，废了一狗逼一条腿，索性关系还硬，在号子里关了一年半，这不刚出来。
我和休边吃边喝边面面相觑。
史蒂夫说：你俩现在干嘛呢？带上我呗！
我说：你刚出号子就来这么豪华酒店吃饭？
史蒂夫说：你俩在步行街上我就看到了，你俩走太快，我没来得急打招呼，这不还是找到了。你们混得可以啊！这也没有妹子美女之类的，不需要装b装阔佬。说吧，你俩现在干什么生意，拉兄弟一把呗！
我开始笑，休也笑，史蒂夫停下来看着我们俩也笑起来。
我说：拉你可以，你先把帐结了，看看你的诚意。
史蒂夫在口袋里掏半天，掏出六个硬币说：就这么多了。
我眼珠差点掉进碗里，我说：怎么这么点？
史蒂夫说：本来还有五十的，被你当小费了。对了还有一毛。史蒂夫抬起脚，从鞋底抠出之前努力甚至坚强的一毛，摆在桌上。
休哗地一声趴桌子上。我说：酒还没开呢，别他妈装醉。
休惊醒：没开吗？我擦嘞。他站起来拿起开酒器，鼓捣半天，没弄开。
史蒂夫吃完最后一块牛排，夺过休手中的酒瓶，一把扣在桌角，砰地一声瓶口整个碎掉，很多酒洒出来，溅了我们一身。史蒂夫说：这不开了么？那么麻烦干嘛？
我说：你妹！喝一口两百多，你tmd洒了多少！！几千块啊！！！
史蒂夫一阵惊恐，手一抖，酒瓶从他手中脱落，啪地一声砸地上了。
我内心澎湃：妈蛋！这厮见面第一次害我单身，多年再见面又砸几万块！我二舅你二舅都是他舅，一一得一二二得四，三八妇女节！
休定神看着我，眼神闪烁。我听到休内心的澎湃：我草草草草草！！装醉这一招彻底破灭！赶紧借上厕所溜为上策。
休站起来说：我去趟卫生间。
我跳起来说：我也去。
史蒂夫腾起来说：结完帐再说吧，说了拉我一把的，别想溜！服务员，结账!
服务员扭着屁股过来。
一万只草泥马在我和休面前奔过，史蒂夫露出牙齿，微微一笑。我和休心中异口同声：笑你妹！
史蒂夫笑完问：对了，你们还没告诉我做什么的？
服务员端着账单走到史蒂夫面前说：您好，一共是一万两千一百三十八。
我说：小姐，你们经理在吗？叫他过来。
经理出现之前休看着史蒂夫说：真想知道我们做什么的？
史蒂夫点头如捣蒜。
休坐下来弹掉桌子上的一毛说：吃霸王餐的。
史蒂夫握紧拳头，全身颤抖，最后突出一口气，一屁股焉下去。
8.
服务员扭着把经理招呼到我跟前。
我脸皮一阵厚劲上来，一副不要脸的神色说：我们从外地过来，没车没房，现在全身上下就六块一，额！就只有六块。你看着办。
经理神色淡然，拿起手机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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