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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灰椋鸟死了,我感到十分震惊,十分惋惜。
那是昨天早上的一场突发事故!当时,我正在窗前唱歌,突然,窗外响起一阵慌乱的灰椋鸟鸣,“戛——戛——”。循声抬头,我看到从西边滑下一只灰喜鹊(也许是红嘴蓝鹊或者黄嘴蓝鹊),同时四面八方落下十几只灰椋鸟。喜鹊降落到草丛里,嘴里仿佛还在动,一群灰椋鸟包围着灰喜鹊惊呼不已。
我马上断定,这是两种鸟在战争!
喜鹊只在草丛里停了一小会儿,随即还朝西边飞走,那群灰椋鸟依然愤怒地大喊,同时尾随而去。这时,我隐约感觉草丛里还有动静,于是放下书,迅速跑了出去,直觉告诉我,那草丛里一定有东西。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出楼道,穿过楼前草坪,绕到宿舍楼后。我小心翼翼靠近那片草丛,蹲下身子,拨开草茎,于是——它出现在我面前。
它侧躺着,眼睛半睁,嘴极力一张一合,仿佛在喘气,那样子看上去特别痛苦。我轻轻地将它捧起,想不到平日看到的体型很大的鸟儿现在竟也这般娇小。顾不得多想,我急忙摩挲它的身体,像救人那样期望这样做能挽回它的生命。但是没用,它身上虽然还有一点热气,但是很快的,眼睛就完全闭上了,黑亮亮的眼珠瞬间被挡在了灰色的眼皮之后。一张一合的嘴也慢慢合上了,原本看得很清楚的金黄的舌头和喉咙,现在都看不到了。
眼睁睁看它就这么快的死去,我很失落,也很悲伤!捧着它渐渐失去体温的身体,我一霎时仿佛失去了意识,呆了一阵,要不是有一个同事恰好也出现在宿舍楼后,我想我大概还会握着它的。
那个老师看到我,感到很诧异。我急忙跟他讲述了我的见闻,他很感慨地说:“动物之间的竞争也是很残酷的啊!”我默默点头回应。“挖个坑埋了它吧,”我的同事又说,“回去再写一篇《葬鸟吟》。”我苦笑着,左手捧着鸟儿,右手早已就近挖起坑来。大约挖了三四寸,估摸着够了,又左顾右盼寻些垫坑的、覆盖鸟儿身的塑料废纸之类。垫好了,我稳稳地把那个不幸的小家伙放下,把它的头和爪子调整一下,再理一理羽毛,盖上塑料纸,随后就“唰唰”填土,很快就埋好了。
我又回到宿舍,透过窗户往外看,还能分辨出埋鸟的地方,心里仍是充满着感慨。生命果真是太脆弱了,一个刚刚还随群奋飞欢鸣的生命眨眼之间就消失了,这真是让人无奈甚至恐惧的事情。但是,我马上又释然,人或者比人更强大的生命尚且说不在就不在,更何况是一只鸟呢?自然界,像这样你死我活或者其它的意外事件应该是层出不穷的,是家常便饭,也许鸟儿们也都习惯了吧。
对这只鸟来说,它是不幸的,是令人同情且伤怀的。但是对整个鸟群来说,也许它们很快就把自己已经不在的同伴忘掉,因为它们还要继续生活,继续奋斗。长久地沉浸在失去同伴的哀痛中,是不明智的,也是没有必要的,生活的路永远向着前方,忘掉过去,永远向前才对得起整个家族!
对于两种鸟冲突的原因,我原本是充满了好奇的,可后来我不再好奇,其实,也用不着猜想就能明白:矛盾之起,必为生存,你争我夺,弱肉强食,自然法则,不可抗拒!它们终有它们的命运。
我不知道我的多管闲事对它们有没有什么意义,我只知道,我这么做对我自己有意义。
我从没有近距离地看过一只灰椋鸟,因为它们很警觉,不容人靠近,我也就没有机会仔细观察它们。我也不想搬了梯子去掏它们的窝。于是,这两年就这么远远地欣赏着,心里装着一丁点遗憾,其实也是一种蛮好的感觉。
如今,这一丁点遗憾消失了,我终于亲手握着一只灰椋鸟,我离它那么近,我把它看得一清二楚了。可是,我心上又添了更大的一重遗憾——它死了。是不是有点荒唐呢?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亲爱的小鸟,愿你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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