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哪个?”
一个趴在地上打珠子的男生,刷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气急败坏地吼叫着寻找那个丢沙包的人。
他是初一〈5〉班的学生,他和他们班的一群男生正在他们教室外面的地上打珠子,隔壁初一〈1〉班的女生则在她们教室外面丢沙包,此时,是1974年某个中午课前的时分。
刚刚,啪的一声,一个不明物打中了这个男生,把他和他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什么东西?”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地上却不见一丝痕迹,什么也没有,就在他们惊疑不定的时候,他从他的后颈下面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沙包,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忍俊不禁。
“谁搞的恶作剧?”他肯定是这样想的,于是爬起来恼怒地四处张望,想揪住那个作怪的人狠狠教训一顿。
只见他冲向一个外围的男生,那男生是另一个班的,正在那里发笑,他恶狠狠地问那男生是哪个干的,一面动手就要打,那男生慌忙说“又不是我”,同时又把视线扫向一个女生,想说又不敢说,因为那女生也正注视着他们。
正在这纠结不清的时刻,上课的铃声响了,丢沙包的女生们本已尽兴,此时又没了沙包,就很快转身进教室去了,只有一个女生一边往教室退,一边紧张地注视着他们的动态,就是她丢的沙包,不小心丢的。
正当她要转身跑进教室的时候,那个发笑的男生突然指着她说“是她!”因为“他”要再不说的话就要挨打,他已封住“他”的领,已抡起他的拳头挥舞着。
她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惊恐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尽管心里在辩解“我不是故意的”。
不料,在他把视线转向她的时候,他却像是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涨红了脸喘着粗气大笑,笑得转不过气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嘴也合不拢,他竟像是突然失落了自己,而沉入了某种遐想定格了容颜姿势也不急于去教室。
他的笑毫无掩饰,透露出三个信息:一是为自己的粗暴感到不好意思,因为这粗暴本是要施加给丢沙包的人的,只是他没想到是女生,也没想到别人可能是无意的,不是恶作剧,他为自己的误会感到抱歉;二是看到被他吓坏的女生,觉得有趣;三是他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一种怦然心动,但无关爱,只是一种对美的突然认知,使他痴迷,他们那时都对异性回避,从不对视,而这次他意外地感受到了一个女生的恐惧是那样真切,肯定也感受到了善良,包括那没有说出的话,而真和善里一定会透出美!
此时的他也是美的,她心里咯噔一下,本来想说的那句“我不是故意的”的话硬是没有说出来,就转身跑到教室去了,留下笑容还没有收敛的他,心里带着歉意,头也没回地跑了。
——怦然心动,并不只适合于爱情,更不只适合于爱情的一见钟情。
怦然心动,可以发生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她就在你与美碰撞的刹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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