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队，死者叫曹元，男性，四年前来T市打零工。案发时因操作失误左臂被卷入搅拌机，工友救下后送医，医治过程中诱发并发症最终肺衰竭死亡。从现场勘验结果及证人证言可初步排除他杀可能。”夏冰刚刚调入刑警队不久，严谨认真的办事风格却颇得林峰赏识。
“事关重大，不要过早下结论。走，我们先去医院了解下情况。”话没说完林峰已经拧灭了烟头拽起夹克起身。
夏冰也觉得自己有些武断，赶紧跟了出去。
......
T市第二医院，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这里多数人的表情都是愁眉不展。
骨科主任张克勤有多年的临床经验，一般病情复杂的病人都是他亲自诊治，对于警察了解情况他也是司空见惯。
“这个病人当天是我接诊的，确实死于并发症。”张克勤看完曹元的资料说道。
“请您回忆一下，这个病人送来时有什么异常吗？”林峰问。
“没什么异常，接诊时患者已经昏迷。我们骨科近几年还有两起相似的病例，不过他们相对幸运些，都截肢成功，保住了性命。”
“还有两起相似的病例？夏冰，你在这跟张医生把这两起病例也调出来，我回队里通知他们走访其他医院，看看有没有收获。”林峰隐约觉得事情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出了医院，林峰迅速启动车辆，蓝白相间的桑塔纳很快消失在车流中……
晚7点，所有队员陆续从T市各大医院调查归队，林峰吩咐内勤刘小天去买饭，其他人立即召开案情分析会。
“都看看吧，看完发表意见。”林峰翻看完调回来的病例向后一仰，闭目凝思起来。
“通过走访医院，我们梳理出12起特征相似的病历。这12起病例时间跨度从2003年到2014年，不是工伤事故就是意外事故，除了两起因并发症死亡的有人报案，其他都只有正常就诊记录，我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事发地点也覆盖了我市多个辖区，无明显规律。”
“当事人多为社会底层劳动者，如果是刑事案件，看不出凶手有什么作案动机。”
三人发表完意见后大家纷纷附和，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是不是林峰过于敏感了。
林峰听完大家的意见缓缓睁开双眼：“再看看这些人受伤的部位。”
“啊？怎么都是手臂，这么巧，难道...”
“没错，12名伤者受伤的部位全部是手臂，这还能说是巧合吗？夏冰，把两起因并发症死亡的案卷找出来，其他人立即跟剩下的10名伤者取得联系，详细了解事故现场的情况。”
刘小天买饭回来顿时傻眼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林峰跟夏冰二人在埋头翻看着卷宗。
“队长，人都哪去了？”
“奥，你先吃吧，他们出任务去了。夏冰，你看看这两组现场照片，发现问题没有？ ”
“有些奇怪啊，工地这起事故其他机器全部停止运转了，而搅拌机似乎像自己重新启动了一样。诺澜小区电梯事故更离谱，死者的袖口被电梯夹住了，把人带倒后电梯门没关就开始下行，活活把人挤压致死。”夏冰也觉得事有蹊跷。
“是啊，现场究竟是怎样的情形呢？”林峰陷入思索，在脑海中努力还原着现场场景。
“问一下其他人有没有发现。”沉思片刻林峰突然开口。
“林队，所有小组都对伤者采集了笔录，没什么发现。只是……”
“只是什么？说下去。”
“只是这些伤者受伤过程也很不合常理，你看这个，搬运雕像时磕掉了一角，雕像残片划伤手臂，伤口感染后溃烂导致截肢。”
“等等，搬运什么，雕像？你还记得梁健吗？我们的前辈。”
“嗯，听说过他的事迹，就是死得有些离奇。”
“要知道在警界梁健可是传奇般的存在，经他侦办的案件破案率100%，几年前他办理的最后一起案件只是普通的重大责任事故案件，怎么就不明不白的死了。据说他死时双眼瞪得浑圆，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场景。而且在侦查报告中他好像也提到了什么雕像。”
“是吗，那我现在就去把他的材料调出来。”
林峰点着一支烟，梁健的死让他耿耿于怀，至今也不相信是自然死亡。如果这次的案件跟梁健有关，那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让这个兢兢业业的老刑警得以瞑目。
不多时，夏冰搬着一摞卷宗回来了。
“夏冰，念念这段。”林峰盯着一段文字看了很久，似乎有什么发现。
“死者杨大旺原系搬运工，在搬运雕像过程中不慎将其损坏。后被调去当了捆扎工……林队，梁健前辈确实也提到了雕像，难道这雕像有隐情？”
“会是什么雕像呢，为什么卷宗内都没有它的照片？夏冰你查一下我市能生产雕像的都有哪些企业。”
“林队，我查过了，我市能生产雕像的企业只有城郊的鹏程艺术品加工厂。”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夏冰把查到的结果告诉林峰。
“行，通知所有人归队，抓紧时间休息，明早八点准时开工，看看这鹏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对对，盒饭都凉了。你俩也快吃啊。”刘小天举着筷子比划着...
2
市区到城郊大约一个小时车程，夏冰他们在车上简单吃了早餐，林峰留在局里仔细翻看着案卷材料。
抵达鹏程艺术品加工厂时已经快九点半了。
厂房内的机器隆隆作响，工人们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警察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想看个究竟。
“看什么看，赶紧干活。”老板赵鹏程吆喝了一声，工人们极不情愿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赵老板，您别紧张，我们来就是了解一下都是什么人从贵厂订做雕像，据我所知在T市能生产雕像的就咱们一家工厂。”夏冰开口问道。
“我说各位警官，找我们订做过雕像的太多了，雇主天南海北哪都有，这样，我去翻一下出货记录，稍等哈。”工厂老板想尽快打发走夏冰他们，以免工人们分心。
“找到了，成批次的我们做过很多雕像，订单来自全国各地，都是流水线生产的。”
“尺寸有多大？”
“从二十公分到四十公分不等。”
“不对，能雇佣搬运工搬卸的体量应该很大。”夏冰分析着。 “再没有其他尺寸的了？”虽然有些失望，夏冰还是不甘心地追问道。
“要说还真有两座，都是单独加工的，因为尺寸巨大没法批量生产。”
“快说说这两座的情况？”听老板这么一说夏冰又燃起了希望。
“一只是崇武区文化公园落成时订做的，另一只是给咱们T市艺术学校啦。不过都是2003年的事情了，有什么问题吗？”
“记得规格型号吗，还有买家的联系方式？”
“嘿，您今儿算是来着了，都有记录，两只都是204厘米等高维纳斯大理石雕像。买家电话我念您记一下。要是破了案我这算不算立功啊？”老板的语气颇为得意。
“感谢配合，真破了案我们给您送锦旗，再见！”
“得嘞，慢走几位，有事您说话。”老板喜上眉梢。
出了厂门夏冰立即将了解到的情况汇报给林峰。
“这样，你们就近去艺校看看，我去文化广场。”林峰在电话里吩咐着。
从局里出来，遇到的同事都跟林峰打着招呼，林峰心不在焉地回应着，此时他的脑袋已经被两座雕像填满了……
因为是白天，广场里的人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老人悠哉地锻炼着身体。
林峰绕着雕像走了两圈，他不懂艺术，看不出什么美感，伸手摸了摸，一股凉意袭来，没错，正如老板所说是大理石材质的。
“夏冰啊，再跟那个提到雕像的伤者核实，他搬运的是不是老板所说的这两座大理石雕像。对了，跟其他伤者也询问一下，他们在受伤前是否也接触过这雕像。
夏冰跟队员们在艺校给雕像拍了照，分头去找伤者核实。
“林队，果然，这些人的确都跟雕像有过接触。”两小时之后夏冰兴冲冲地给林峰打电话。
“好了，你们也辛苦一天了，先回队里休息，我这就回去。”
“现在所有异常都指向这两座雕像，但是雕像怎么会伤人呢？即便这雕像就是作案工具，起码要有人操纵使用啊。可什么人会用两米多的雕像当杀人工具？这也太离谱了”林峰边走边自言自语。
“等等，那不是……”林峰路过一家店铺的橱窗，眼角的余光似乎瞟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
林峰站定仔细观察，这是家画廊，门面不算大，如果是平时根本不会引起林峰的注意。而此时，林峰不经意瞟到的东西吸引着他下意识地推开了画廊的玻璃门。
3
里面的空间比较狭窄，而且走廊两端的画作所渲染出来的气氛也让林峰略感压抑。
在走廊的拐角处一幅断臂维纳斯画像赫然进入视线，刚刚吸引林峰注意的应该就是它。从画作背景判断创作地应该是一个密闭的空间，而从画像所占空间比例也可以推测实物大小应该在2米以上。
“您对这副画感兴趣？”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峰闻声转身，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长发披肩，中国风的长衫，圆口布鞋，珠串绕腕，颇有几分艺术家的气息。
“实不相瞒，我对画中的雕像更感兴趣，您知道他的作者吗？”
“够坦诚，这是我一个雕塑家朋友所作。”
“雕像的材质是什么？”
“石膏。”
“我想拜访一下您这位朋友，方便透露一下联系方式吗？”
“他就在松柏街7号，从这里步行过去20分钟就到了。”中年男子毫不避讳。
出了画廊，林峰更加疑惑，看起来嫌疑人马上要就要浮出水面，可雕塑怎么变成石膏材质了呢。
“夏冰，你们拿照片跟伤者核实的时候有没有提及雕塑的材料？”想到这林峰立即拨通了夏冰的电话。
“这倒是没有，您稍等，我再打电话询问一下。”
“林队，核实过了，是石膏材质的，可赵老板不是说……”大约10分钟后夏冰给林峰回了电话。
林峰打断夏冰的话说道 “这就对了，假设雕像是凶器，里面肯定藏着什么机关，大理石材质的话既不容易运输又不能掏空藏东西，嫌疑人一定是看到赵老板的艺术品后仿制的。我现在就去会会嫌疑人。”
“什么？您有嫌疑人的线索了吗，去哪里，要我们支援吗？”夏冰有些意外。
“松柏街7号。”林峰对自己的判断充满自信。
……
松柏街曾经是欧美人的租界，斑驳的石板路、尖顶的欧式建筑，高大的梧桐都在诉说着这里的历史，松柏街7号当然也是这历史的一部分。
门是虚掩着的，敲了敲，没有回应。林峰掏出配枪闪身进门，摸索着按下照明开关，屋子尽头传来说话声，听不清内容。
林峰寻着声音缓步前行，虚惊一场，是电视。推开房间门，一个谢顶的微胖男子斜靠在沙发上，神态异常。林峰上前探了探鼻息，已经凉了。地上一片狼藉，林峰拣起碎片端详着，没错，是维纳斯石膏像。
外面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夏冰他们也赶了过来，看到如此场景皆是一惊。
“林队，这……”
“封锁现场，提取物证，把死者送去尸检。夏冰带一组人跟我来。”林峰感觉自己被人耍了一般恼火，此刻画廊里那个中年男子的模样又浮现出来。
返回画廊时一楼展厅已经漆黑一片，二楼楼梯口有昏黄的灯光氲散出来。林峰顺着光影上楼，二楼是低矮的错层。
让林峰感到奇怪的是，除了榻榻米，二楼只有一张方木桌，桌上摆放着笏板、令旗、甘露碗、桃木剑等道士用品。还有一张几乎燃尽的符纸，林峰捻了一下灰烬，还有余温，应该是被人刚刚焚烧过。
画廊的主人莫非是个道士？林峰心生疑惑。无论什么身份，他现在的作案嫌疑最大。
“T市有道观吗？”林峰问道。
“没有，最近的道观就是400多公里外的松云观了。”
“开车，去松云观。”
“现在吗？”
“现在，命案的黄金破案时间是72小时，我们没时间了。”林峰的语气不容置疑。
4
在车上林峰闭目梳理着这两天摸排到的线索，确认没有疏漏后困意也悄悄袭来。
凌晨四点，停车的顿挫感让林峰醒来，一瞧外面，满眼的绿色已经完全找不到城市的痕迹。
苍松翠柏，云山雾罩，好一处人间仙境。林峰他们抵达松云观时天光已经放亮。顾不得欣赏这画境，林峰扣响了山门。
“ 这位居士，这么早有何贵干？”道童开了门，疑惑地质问林峰。
“有劳小师傅，我们从T市赶来，有要事跟观主商量，烦请捎个话。”
“跟我来吧，家师准了。”五分钟光景，道童返回来给林峰开了观门。
跨过正殿门槛，只见一鹤发白眉老者闭目盘坐于蒲团之上。
“世上有几人啊？”没等林峰开口，老者劈头便问。
“这问题太难了吧，有几十亿，具体谁也数不清。”夏冰接茬道。
“只有两人，一个叫名，一个叫利。”老者自问自答。
“这……”夏冰有些尴尬。
“居士莫怪，贫道不是问你。”
“道长见笑了，我们来是想跟道长打听一个人……”林峰描述着画廊老板的样貌打扮。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找到这的？”听完林峰的描述，道长似乎警觉起来。
“实不相瞒，我们是T市公安局的，有线索显示嫌疑人可能是道家弟子，这才连夜赶来了解情况。”林峰耐心地回答。
“这个孽徒又作恶了吧，当初贫道就不该那么轻易放他下山。”听了林峰的介绍，老道懊悔地说道。
“道长真的认识？”
“他是贫道的徒弟，道号蓬丘，慧根颇深，是众徒儿中极聪敏的，也深得贫道喜爱。然好景不长，蓬丘侍宠自傲，擅自研习禁忌法术并加害于山下无辜村民。贫道念及师徒情分未收其法术只将他逐出师门，没想到竟埋下了祸根。”
“是什么禁忌法术？”林峰突然想到了那些受害者。
“是一种咒术，施法者将怨念禁锢于载体上，当载体被破坏时咒术就会作用于破坏载体的人，使其受伤。还有一种是幻术，施法者利用施法对象的生辰八字、随身物品操控其思想，让其产生幻觉，意志薄弱的被控者可能会自杀。”
林峰不太相信这种超自然力的解释，但道长的解答又太符合这些案件的特征。
如道长所说还是更高深的阴谋？林峰正疑惑着，电话铃响了起来。
“林队，松柏街7号死者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死因是心肌梗死。根据他瞳孔放大的程度法医推测死者临死前可能遭遇了极度惊恐，进而诱发了心脏病。”
“我知道了。”林峰回答得平静，心中却起了波澜，种种迹象都切合了道长的描述，难道真的要借助超自然的力量破案吗。
“道长，请您老下山协助我们缉拿蓬丘吧！”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林峰还是选择暂时相信，他不能拿百姓的安危做赌注。
“他到底做了什么孽？”
林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叙述了一遍，道长听后摇摇头道：“恐怕贫道也无能为力，蓬丘已经熟练掌握了咒术和幻术，加上他的天资，贫道不一定能降得住他了。”
“那怎么办，就这样任他逍遥法外，为所欲为了吗？”
“莫慌，贫道替你联络玄门吧，他们自有办法。”
“玄门？那是什么？”
“一个立足黑暗，换取光明的存在，世俗的说法叫组织。他们以封印一切可能会对人类世界造成负面影响的异常事物为己任。据贫道所知，被他们盯上的魑魅魍魉、邪能异术无一能逃脱。”
“那就有劳道长了。”林峰嘴上客套，心里却对那未知的世界充满疑惑。
夏冰更是震惊，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已经不是他短暂的人生阅历所能理解的。
从松云观回来林峰命令队员们查查玄门的资料，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在焦急的等待中林峰第一次感到无力。
5
“林队，快来看！”
“咦，那不是林队让我们通缉的道士吗？他怎么会在这？”刘小天一吆喝，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凑到窗户跟前往下看。
T市公安局门口，衣衫不整的蓬丘被五花大绑，门口的警卫正在盘查，进出的人们纷纷侧目。
“把他交给我吧。”林峰下楼跟警卫打了个招呼，把蓬丘带回了审讯室。
“林队，王局让你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
“现在？好吧，把他看好了。”林峰正准备突击审讯，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局，您找我？”
“林峰来了，坐下说。”
“王局您有事直说吧，我这正准备审讯一个重要的嫌疑人。”
“我知道，你最近在查一起大案，听说还是系列案，可怎么还查到道观去了？既然嫌疑人抓到了，口供是早晚的事，先开个新闻通气会，就说嫌疑人已经抓到了，堵住媒体的嘴，也好消除市民的恐慌。”
“王局，您，您是怎么知道的？”林峰有些心虚。
“全T市都在疯传，难道我这个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不应该知道吗？”王红斌语气里显然有些责备的意味。
“本来是打算向您汇报来着，案情紧急，没来得及。”
“行了，下不为例。就按我说的办，快去准备吧。”王红斌冲林峰摆了摆手。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林峰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只想认真的办案，对这些媒体公关上的事一窍不通，也很反感。但领导的命令又不得不服从。
“小刘，跟办公室沟通一下，王局要求我们召开新闻发布会，让他们布置会场，联系媒体。”林峰吩咐刘小天。
市局报告厅，新闻发布会现场布置妥当，记者早已架好了“长枪短炮”，林峰来回踱着步，不时拿出发言稿瞅上一眼，这样的场面他还是有些不适。
“林队，出状况了，在松柏街7号提取的物证石膏碎片居然复原成断臂维纳斯雕像了，而且没有一丝裂痕。我们的物证检验专家截取了一块材料准备研究，结果不慎被检测仪器钻穿了左臂，恐怕，恐怕保不住了。”夏冰火急火燎地跑来跟林峰耳语了一番。
林峰听后也是一惊：“快，立即审讯蓬丘。”
“那这里怎么办？”
“就说案情有新进展，你去把他们打发走吧。”
“我？”夏冰愣在原地苦不堪言。
6
林峰几乎是跑到审讯室的。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看见林峰进门，蓬丘莫名其妙念了两句诗出来。
“呦呵，等不及了？你是自己招呢还是走程序？”林峰猜不透蓬丘的目的，不过这神叨劲儿倒挺像他师父。
“招无可招啊，当玄门找上我的时候我才知道结局已定，我们输了。”
“什么输了赢了的，别绕弯子。”
“还记得几年前那个警察是怎么死的吗？我劝你别再查了，否则你的下场跟他一样。”
“你混蛋！我警告你，再不老实吃亏的是你。”蓬丘的话彻底激怒了林峰，站起来狠狠抽了蓬丘一嘴巴。
“无所谓了，一切都结束了。”蓬丘说完嘴角淌出了血，整个身体也歪向了右侧。
“不，怎么会……” 林峰赶紧跑过去查看，晚了，蓬丘已经咬舌自尽了。
蓬丘的死让案情更加扑朔迷离，似乎唯一的线索也中断了。他为什么要自杀呢？
林峰在办公室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看样子蓬丘是知道凶手的，他为什么不说呢？有什么被忽略了什么吗，对了，画廊！”
林峰独自驱车赶往画廊，径直来到二楼错层。方木桌上的物品还是先前的样子。林峰环顾四周没什么发现，拉开桌子下面的抽屉，里面除了钢笔墨水还躺着一个样式普通的笔记本。
林峰翻看着笔记本，表情越来越凝重。
7
返回市局的路上林峰一直心不在焉，甚至险些发生交通事故。
回到办公室林峰立即召集起全体队员 “大伙听着，我们这次要面对的嫌疑人极度凶险，很有可能会邪门异术，大家尽量与嫌疑人保持距离，听我指令，不要轻举妄动。”
“是”！队员们异口同声。
“检查装备，10分钟后出发，目标松云观！”林峰发出最后的指令。
路上的景物没变，却与第一次来时的心境完全不同。
抵达山脚时林峰命令全体队员下车步行上山，在松云观外围分四组队员把守。林峰定了定神，独自上前拍门。
“怎么又是你？”开门的依旧是道童。
“我是专程来感谢道长的，他帮助我们破获了一起大案啊。”
“这样啊，请随我来。”道童不假思索地引林峰进了门。
“灵虚道长别来无恙啊！”一进正殿，林峰率先发难。
“居士怎知贫道道号？莫非你们抓到蓬丘了？”
“这得感谢道长您啊，是道长联系的那个玄门组织帮我们抓到的。”
“举手之劳，居士客气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林峰话锋一转。
“居士何出此言？”
“灵虚道长，我有些疑问想请道长解答。”
“居士请讲，贫道知无不言。”
“道长是否酷爱书法？”
“这，贫道确实除了悟道闲来无事也喜欢写写几个拙字。”
“那道长还记得14年前那次书画展吗？”
“哈哈哈，就别跟贫道兜圈子了，有话请直言。”听到林峰的问题灵虚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好，那我就直说了。14年前你信心满满地去参加一次书画展，结果参展的作品被艺术家们所诟病，有一个雕塑家还公然对你进行了羞辱。这件事让你耿耿于怀，郁郁寡欢了很久。偶然的机会你的徒弟蓬丘发现你正在在研习禁忌法术，也就是咒术和幻术，他知道你要报复，因此逃下山，想方设法保护那些艺术家们。”
“百密一疏，你还是找到机会对羞辱你的那个雕塑家的两座雕像施了法，不成想雕塑家却将其中一座雕像卖了出去，因此造成了许多无辜者的受伤甚至死亡。而另一座雕像蓬丘一直暗中施法保护，但最终你还是突破了他的禁锢，夺走了梁健和雕塑家的生命。”
“这些都是蓬丘告诉你的？”
“他没有，为了保护更多的无辜者，他选择了自杀。”
“那你是如何得知？”
“你不了解你的徒弟啊，他喜欢记录一些事件，而我只是把它们梳理了一番。”
“知道了又能怎样，就凭你和门外的几个凡人也想拿我灵虚吗？怕是来送死的吧，哈哈哈。”灵虚再次狂笑起来。
“他们不能，我能。”正殿内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青衣长衫男子。
“是你，你不是已经封了蓬丘的法术回去复命了吗？”
“玄门是那么容易被骗的吗，我已察察，蓬丘根本就不会黑法术。”
“好好，那就一起了结吧！”灵虚出其不意双指指向青衣男子，一道黑气顺着指尖奔涌而出。
青衣男子也不躲闪，将袖口一撩，掷出一面旗子。
“玄门四圣旗！”看到旗子灵虚有些惊恐，但为时已晚，那道黑气遇到四圣旗后竟向灵虚反噬回去，灵虚躲避不及，右臂瞬间被黑气震碎。
青衣男子继续念动口诀，封印了灵虚的法术。
眼前的一幕让林峰看得心有余悸，忙道谢：“多谢这位侠士相救，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不必多礼，我们的目的都是立足黑暗，换取光明。我跟你们回去一趟，把那座被施了黑法术的雕像封印后就能回去复命了。
……
“林队，灵虚被带回来后就开始绝食，也不说话，刚刚咽气了。”
“哎，怨气太重啊。”
三天后新闻发布会终于顺利召开。
“案件成功告破，嫌疑人畏罪自杀，下面有请负责侦办这起案件的林峰队长发言。”主持人介绍林峰出场。
摄像机纷纷转头，照相机咔嚓咔嚓响个不停，林峰用手试了试面前的麦克，一开口喉咙里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了……
“世上有几人啊？”灵虚的声音在林峰脑海中不停地回响。
还有多少被诅咒的物品，还有多少怨气被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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