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动物,当我们人生得意满面春风时,想的最多的都是吃喝玩乐等日常生活问题,但当我们人生失意前途渺茫时,就会不由自主的去想人生的意义等重大问题。人是唯一能追问自身存在之意义的动物。这是人的伟大之处,也是人的悲壮之处。人到世上,无非活一场罢了,本无目的可言。人必须自己设立超出生存以上的目的,为生命加一个意义。然而,为什么活着?这是一个危险的问题。若问为什么吃喝劳作,我们很明白,是为了活。活着又为了什么呢?这个问题追究下去,没有谁不糊涂的。

对此大致有两类可能的答案。
一类答案可以归结为:活着为了吃喝劳作—为了一己的、全家的或者人类的吃喝劳作,为了吃喝得更奢侈,劳作得更有效,如此等等。这类答案虽然是多数人实际所奉行的,作为答案却不能令人满意,因为它等于说活着为了活着,不成其为答案。
另一类答案就试图为生命指出一个高于生命的意义源泉,它应能克服人的生命的动物性和暂时性,因而必定是一种神性的不朽的东西。不管哲学家们如何称呼这个东西,都无非是神的别名罢了。其实,神只是一个记号,记录了我们追问终极根据而不可得的迷惘。
要解决个人生存的意义问题,就必须寻求个人与某种超越个人的整体之间的统一,寻求大我与小我、有限与无限的统一,无论何种人生哲学都不能例外。区别只在于,那个用来赋予个人生存以意义的整体是不同的。例如,它可以是自然(庄子、斯宾诺莎)、社会(孔子、马克思)、神(柏拉图、基督教)。如果不承认有这样的整体,就会走向悲观主义(佛教)。“万物归一,一归何处?”发问者看到的是一幅多么绝望的景象:那初始者、至高者、造物主、上帝也是一个流浪者!
不要跟我玩概念游戏,说什么万物是存在者,而一是存在本身。人活一世,不过是到天地间走一趟罢了。人生的终点是死,死总不该是人生的目的。人生原本就是一趟没有目的的旅行。鉴于人生本无目的,只是过程,有的哲人就教导我们重视过程,不要在乎目的。然而,看破目的阙如而执着过程,这就好比看破红尘的人还俗,与过程早已隔了一道鸿沟,至多只能做到貌合神离而已。
也许,寻求生命的意义,所贵者不在意义本身,而在寻求,意义就寓于寻求的过程之中。我们读英雄探宝的故事,吸引我们的并不是最后找到的宝物,而是探宝途中惊心动魄的历险情境。寻求意义就是一次精神探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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