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海洋拥抱陆地

像海洋拥抱陆地

文/葵七

A.美丽故事的开始，悲剧就在倒计时

又一次看到杜思宇，是在学校的操场。那天，我正抱着一沓从邮局退回的信件与包裹回宿舍。路过学校操场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的时候，这才意识到今天是新生报道的日子。路过的时候，一抬头，便看到了他。

我没有想到杜思宇也会来这所学校，甚至是站在了主席台上代表全体新生讲话。当主持人说完“有请高考状元上台发表讲话”时，舞台上瞬间喷出干冰，杜思宇就在那样的情况下穿着灰色的风衣，带着满脸的微笑踏入哄闹的掌声中。我手里的东西失惊般的从我手中掉落，一地的纸张在秋风中飘散开来，我却再也没有勇气蹲下去拾起来。

我的心咯噔一下子，七零八落的，大脑从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处于短路的状态，当他张开嘴说了那句，“如果没有当年的她，我将不复存在。”我彻底的崩溃了，蹲在地上掩面拾起一张一张的信笺匆匆的抱起散落的东西仓惶而逃，泪水在风中肆意挥洒。没有人会来问我怎么了，宿舍在那一刻变得很安静，只有我歇斯底里的哭声。

舍友们一句“神经病”，悻悻地离开。

看着他用这样方式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深深的震惊了，我曾想过无数次他再次出现的模样，可是每一种都没有这种来得刺激！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之后两只眼睛已经肿的可怕。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忽然笑骂道，你这样子，谁还会爱上你？我想，杜思宇口中的那个她肯定不会是我，虽然这句话和我说过的那句“如果没有这样的你，我将不复存在”几乎雷同，可是，直到现在我也无法确定他是否爱过我。正像我直到现在还无法确定文心是否还在一般。

很多次，我想过自己再次看到杜思宇的模样。于是，我拼命的让自己变得更加的漂亮。冬天的时候我害怕出去，脸上长了些痘痘。我想等着它们好了，我就去看看你吧。春天的时候我又觉得自己长胖了点，或许等到自己瘦下去脸上变得白皙的时候再去看看你吧。可是等到自己瘦了白了的时候，我想等到那套限量版的T恤出来了，我给你买一件，我们穿着一样的服装跑到街上晃花同龄人的眼。

可是，我在这场大哭里才发现，我找了那么多那么多的理由，都是因为我不够勇敢，我不敢再次面对你我害怕那时候你已经不爱我了，或者那时候你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抱着自己傻傻的笑了，杜思宇，其实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我都不知道。

B.回忆像一个说书的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

2005年的春天，我一个人坐上了去昆明的火车，从这个地方到那里仅仅需要十九个小时，原本不是太长的距离，却需要整整一天，我想用这十九小时慢慢的慢慢的忘掉他。可是后来才想，越是忘记会不会越来越清晰？位置靠窗，看着一晃而过的风景，我的心也慢慢的开始沉淀。

当我准备把耳机塞进耳朵的时候，对面坐着的男孩和我搭讪。他笑着问道，“你也是去丽江的？”

我看着面前的男孩子，他白皙的脸，浓浓的眉毛，睫毛很长，朱唇略薄。我没有再看向他，闷闷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听着音乐。那个人也倒好，没有再来找我说话，只是淡淡的朝着窗外望去。

每次翻开手机总会习惯性的去看那些短信。比如文心的。

——我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看着屏幕上的那几个字多么的苍白无力，原来直到最后我还是敌不过她。不停的翻阅着手机里仅有的三条短信，从开始的微笑到苦涩，最后终于是克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你好，我是安心，我喜欢你。

——这样啊。

——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两年，时间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不仅没有让我对他的感觉变小，更是在如今爆发，我终于敢发一条信息给他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婉言拒绝，我笑自己的懦弱，笑自己的愚蠢，如果不是她，或许，文心就是我的了吧。

手机里一直循环着范逸臣的《放生》，或许我也该在合适的时候给彼此一条生路放生，哭累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肩上披着陌生人的衣裳，手机也自动关机，竟然是路程的一半也没有行驶完。夜幕降临，窗外的风景在快速的往后倒退，变成一片片模糊的影子。车厢里的大多数人都睡着了，我把那件还带着自己体温的衣裳递到桌子的对面，眼睛瞟了瞟对面的男生，忽然说道，“是啊。”

男孩正在看一本书，抬起头的时候是好看的笑容，他朝着我问道，“什么是啊？”

我笑着把衣裳递到他的手里，“你不是问我是不是去丽江么？我回答是啊。”看着他面上带着点喜剧的眼色，我又轻声地说了句，“谢谢你的衣裳。”

我和杜思宇就是这样认识的。虽然我不是八卦的人，不过杜思宇的确是很健谈的男孩，从天文地理，聊到文娱笑料，这一路的车程就是在他的说笑声中快速的结束。

直到到了深夜一点多的时候，他从位置上站起，对我说了句“先失陪下。”我没有应声，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消失在我的眼线，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他让我想到了文心，第一次见到文心的时候，就是被这样颀长的背影所吸引，他那么的高大，肩膀那么的挺直，微微一转身，便是一室的阳光倾泻。

抹掉了泪水，盯着窗外的夜色发呆，脑子里却还是文心的影子，他的微笑，他的温柔，可是都不是对我。

车厢依旧一晃一晃，哐当哐当的声音在耳边响彻，变换着的光照在一晃而过的树木上，忽明忽暗。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心，你怎么又哭了？”

我抬头，下意思的抹掉脸颊的泪水，光线在杜思宇的脸上忽明忽暗，他左手是一桶康师傅冒着热气，右手是一杯奶茶。“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不是没有对你说吗？”

杜思宇什么也没说，将手里的东西推到我的面前，“一整天你都没吃东西，这车上的盒饭不好吃，只能给你买泡面了，吃吧，或许吃了东西心情就好点了。”我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迷茫，这个男孩子是带着怎样的情绪和我这样的女孩子搭讪的呢？又是对我这样的关心，他甚至知道我的名字。那时候的自己穿着光鲜，染着一头的金发，成绩不佳，却是在校庆上每每展露风采。

“我问你呢，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这个陌生的男孩何以对我如此关心？

“学姐，我们是校友。”他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饥饿难耐，没一会儿我便吃掉了他给我的食物。我问他，“杜思宇，你怎么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他笑，“散心。”

杜思宇问我为什么一个人跑到丽江的时候，已经到了曲靖，我兴奋无比，笑容扯得很大，“我被人抛弃了，所以，天下之大得出去走走，看能不能找到另外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杜思宇却是笑了，当我看到他的笑容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个词语，莞尔，我觉得那用来形容他的笑是最适合不过的。

这句话的确是实话，我被自己暗恋的人抛弃了，没有瓜葛。并且，文心已经从我的生命里消失差不多快半年了，直到一个月前收到他的那句“我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我的心还是莫名其妙的那么疼，哭不出，喊不出。

C.消失了爱的影子，随风消散，不再回头

火车到昆明的时候才五点。杜思宇一下车就神秘兮兮的跟在我的身后，从我在一旁的代售点买了车票在一旁小睡醒来，他仍正坐在不远处，只是身上多了件黑色的风衣。我不耐烦的看着他，“我说你干嘛老跟着我啊？”

他又是笑了笑，“反正顺路，也好有个照应。”就这样，我和他一同踏上了丽江之行。

没有想到的是，中巴车是卧铺，那些人找到各自的位置就那样安然的躺下了。杜思宇一脸的笑从未散去，我尴尬的看着身边床铺的他，心有余悸。他忽然对我说，“放心吧，有我保护着，没有人会对你动手动脚。”这话说得，俨然像一个护卫女友的男孩。

就在这样的尴尬中，我偏过了头。看着他，我的心很伤感，那样阳光的杜思宇，让我想到的人还是文心。只是，当我再去拨打那个号码的时候，已经成为了空号。他就在春季的风里，随风消逝了。

到了丽江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找旅馆入住，杜思宇就拖着我上了去束河的车。这是杜思宇的建议，他说丽江的风景没有束河那般的接近自然，那里才更加是洗涤身心的地方。

他高出了我一个头，说这些话的时候，有动人的表情。什么风景迷人，流连忘返。我吸了吸鼻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束河就束河吧，反正只要有艳遇就行了。”

只要能让我忘掉文心，能够出现那么一个人让我忘掉他，这样就行了。不是说，忘记一个人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爱上另外的人吗？当时我就是这样的想法，是的，我想要艳遇。

——玉龙雪山因近日连降大雪，积雪厚度高达5余米。

偶然收听到的广播，让我的心稍稍的沉了沉，如果，我爱不上别的人呢？或许，把自己埋进那片雪地里一了百了，也好。

到达束河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我们找了一处客栈住下。这里的风景的确是不错，返璞归真，连住房都还是土墙瓦砾。我暗笑，“这还真的是接近自然啊。”杜思宇的脸在那一刹那就红了。当时恰恰是淡季，正好过了春节的高峰期，来这里的游客并不是很多。客栈安静得可以，是一对本地的夫妇开的，他们看着我们俩同时进来点的时候还说了句，“哎呀，这难道就是小宇的女朋友么？”

杜思宇赶紧解释道，“阿嬷，你别乱说。”后来我才知道，杜思宇经常来这里。

他的房间恰恰在我的隔壁，本来随身的行李就不多，我收拾好一切就匆匆洗了澡，准备睡下，可是哪里想到他每隔一会儿就会跑过来看看，害得我以为自己的计划会被他知道，我在想，再等段时间吧，好好的在这里玩玩，那么不带一点遗憾的去见她好了。

从包里拿出笔记本连上网线进入学校的论坛的时候，我终于克制不住的再次哭起来。满满一页的帖子，那鲜红的被加亮的字体，满满的回复更让我的心疼了起来。寻找文心。仅仅这四个字就让我心里的愧疚再次升腾。他果然是走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翻着自己在论坛上写的一篇又一篇给文心的东西，那些碎碎的自语片段让我从开始到最后都是满脸的泪痕。

在痛哭中，我摸索到床边的那瓶下车时候购买的白酒，开始独自斟酌起来，说实话我真的是很难受的。刚才一路上和杜思宇哈哈大笑，这时候才觉得自己是多么的难过。

一大杯的白酒下肚的时候，从喉咙到心口无比辛辣的感觉让我更加的难受起来。恍惚间，我又看到了那个喜欢微笑的女孩，她，叫穆七，文心的女朋友。当我亲眼看到她站在楼顶的时候，我再也克制不住的拼命的跑呀跑，直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到多远的时候才停下。那一夜之后，我再也没有看到她。偶尔从别人口中得知，据说有个孕妇跳楼了。

心里的愧疚感就从来没有减少，直到文心也从我的身边离开。我知道，是我错手害了他们。可是，我却认为这不是错，只是他们太不相信彼此的感觉。对，我没有错。

认识文心实属偶然。只是在新生报到的时候，他作为学生会会长迎接我们这些新生，义务的帮我把我几个大箱子抬进宿舍的之后，他那一脸的微笑灼伤了我的眼睛。从小我就和父母没有生活在一起，对于这样一个陌生人的帮助，心里着实的感觉到温暖。

他不仅仅帮我搬东西，更是指引我到学校的超市购买了必需品。

就是在那时，我看到了他的背影。那颀长的，可以遮挡住阳光，让它们包裹在身上的背影，是那样的光艳。

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藏着一个人，每次想起他的时候，会觉得有一点点心痛，但我们依然愿意把他留在心底。就算今天，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在做些什么，但至少知道，是他让我了解，什么是初恋。而文心，恰恰就是我心底的这样的一个人，他在我心底无法治愈，心开始疼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东西，它叫做爱情。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拖着软绵绵的浑身酒气的身子打开门的时候又看到了杜思宇那张兴奋的脸，他说，“安心，我们去看第一束阳光吧！”

他的笑那样灿烂，我仿若看到文心站在那里，身子控制不住的一把抱住了他，踮起了脚尖，吻上了他的唇，口中喃喃着，“文心，知道吗？我喜欢你两年了，从进校的时候就喜欢你。我所做的一切，我努力改变自己，都是为了你。我去报名参加舞蹈社，就是为了能够在校庆上站到你的身边。但是我现在知道，我最该做也早就该做的事情就是亲口对你说，我喜欢你。”

我能够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的怔了怔，后来，我是被自己的哭声弄清醒的，杜思宇的手停在半空中，顿了顿，还是抚在了我的后背上，那样的温柔。他说了什么，我已经记得不清楚。虽然已经醉了，我还是能够感觉到有人背着我，一步一步艰难的前进着。

是睁开眼睛的时候，被那一抹淡淡的红日，被那样好看的云霞所牵绊。我想，等一等吧，等我看完这个美丽的地方再去了结。

我问杜思宇，“人最美丽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他抬眼看着我的时候，眼光里闪烁着光芒。他说，“爱上一个人的时候。”

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可是，为什么我爱上文心的时候却不是自己最美丽的时候?

D.如果你的心看不到未来，那么就由我来安排

可是当杜思宇每天清晨都准时出现在我的房间前笑着说，“安心，我们出去玩玩吧。”我终于忍不住对他狂吼起来，“够了，杜思宇，你能不能别再烦我？我已经有约了。”

我并没有欺骗他，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出去瞎晃，我还真的找到了一个男孩，说好的要出去玩。杜思宇被我这样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抬起手摸摸我的脑袋，“你是是不是发烧了说胡话啊？”

当杜思宇看到楼下唤着我名字的陌生男孩的时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摆摆手对他嬉皮笑脸，“我出去约会了啊，你也找个姑娘给你阿嬷看看呐！”说得是那样的没心没肺。

用恬不知耻来形容我，或许是最恰当的了。那个男孩一直在我身边介绍着一切的东西，从夜市萤火到龙门望月，最后石莲夜话。他卖力的在我耳边解说着这里的特色，可是我却一点也没有听进去。期间和杜思宇擦肩过几次，我拉着身边的男孩子笑着和他擦肩，他看着我也不说什么，只是抿嘴微笑。

然而就是这样的笑再次刺伤了我，他就像一个梦魇一样让我无时不刻的不想文心，一想到他我就会想到自己做过的那些错事，于是，心里的难过从未好过。必须承认，身边的男孩子的确是很好，他对我彬彬有礼，看着我穿着单薄，会将自己的大衣轻轻地裹在我的身上，自己在寒风中发抖也不会与我共同的裹在那套大得可以装下两个我的衣裳里来。或许，是我太过弱小，让他不忍心伤害吧。

可是必须承认，他没有减轻我心中的痛苦，每到深夜我还是靠着究竟来麻醉自己，往往会在半夜被胃的绞痛给弄醒，我不知道自己醉酒的时候杜思宇到底做了什么，或者是我又做了什么，醒来的时候我和他竟然又呆在了上次的那个山峰上，清晨的第一束阳光倾泻。

那是我在这里的第十天，清晨的广播触动我的内心，它说着，“玉龙雪山因近日连降大雪，积雪厚度高达10余米”，我的伤痛没有减少，或许，我该去看看那一片雪山了。

可能是杜思宇在我的脸上看到了不同于往日的那份异常，当我和他共同用完早餐喝完酥油茶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声音传了过来，“安心，今天你还是要约会吗？”

我摇头，径直地走出了客栈。当我走到巷尾的时候，杜思宇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安心，我可以约你吗？”

我回头看着一脸紧张的他，眯起眼睛笑了笑，“好啊！”

那天的杜思宇很奇怪，他看着司机朝着玉龙雪山快速奔去的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的不自然。说话也很是唠叨，讲很多的冷笑话，在后视镜里看着我在里面笑得眼泪都掉了出来。当我站在山脚抬头看着那白茫茫的一片的时候，真的是被震撼到了。从来没有看到那么白那么厚的雪，我和他在雪地里打着雪仗彼此嬉戏着，我想，哪怕是最后一点时间，试着忘记文心忘记穆七吧。

最后直到湛蓝的天空有了点稀稀疏疏的星光，我忽然伸了伸懒腰，“杜思宇，你先回去好吗？我还想在这里呆一会儿。”

他却愣了愣，动了动嘴角没有说什么，缓缓地站起了身子，一路上他回头了无数次，我挥手让他回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他。

拉紧了衣服我哈了口气，朝着山顶上走去。积雪越厚，那么，产生雪崩的情况就越大。我想，我终究是不能原谅自己。

穆七的死和我脱不了干系的。苏城是我的表哥，我自然知道穆七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他的，而是我喜欢的文心的宝宝，她甚至给她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熙”。我介意，我恨，文心整日的悲伤都是来源于她！所以，我偷偷的在排练舞蹈的时候拿走了文心的手机，不动神色的给穆七发了一条让我后悔不已的短信。

——臭婊子！

仅仅三个字，穆七的电话就过来了。她在那边带着哭腔说着，“文心，是你吗？为什么要那样说我？你知道吗？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她在那边哭得很伤心，可是我却暗暗笑了笑，掐掉了电话，把SIM卡取了出来，手机还回了原位。

本想这样，文心就能忘掉穆七，可是得到的却是穆七跳楼的消息。

如果文心知道这一切是因为我的介入，那么他肯定会恨到想要杀了我的吧，而我却因为这些愧疚，在每个深夜里惊醒。梦中的穆七身穿白色的裙子，站在高高的楼顶上。她的脸上是布满哀伤的愁线，眼泪滑落脸庞的时候，纵身便跳下去。

大脑空空的一片，越往上走，我感觉身体不断的发抖，脚像灌了铅一般，在每次抬起和落下之间都隔着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山风不断的刮着我的脸，一团团雪哗哗的砸在了我的身上，我一个踉跄就摔倒在了雪地里，那些冰冷的雪刺激着我的身体，漫过我的腰身，可是我却没有一点的挣扎。

忽然我恍惚听到有人叫着我的名字，那么远，那么远的声音，似是幻觉。

夜色中果然是杜思宇歇斯底里的吼叫，“安心，你在哪里？”

可是我已经被雪慢慢的掩盖身子无法动弹，眼泪随之流下变成了冰柱。

果然是杜思宇，我看着不远处小小的影子向前跑着，我听到他在大声喊着我的名字，他的声音都嘶哑了。忽然的泪水就那样不可抑止的掉落下来，他蹲在我的身边，不断的刨着我身边的雪，哭着喊着，“安心，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你不能这样惩罚自己啊！更不要放纵自己的感情，更不能让自己沉沦下去，如果真心的对待，那么就会得到命运的厚待不是吗？”

我哑着嗓子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看着他那般紧张的表情，我开始觉得如果能和他在一起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杜思宇看着我一点没有环生想法的样子，忽然吼叫道，“穆七她没有死！”

他最后的那句“穆七她没有死”在这寒风中甚至有短暂的回音，我看着自己的身子被他一点一点的拉起来，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嘴角僵硬的咧开，“真好。”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向着我把我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E.拼命的想要给你幸福的味道

从玉龙雪山回来的时候，杜思宇一直牵着我的手。就这样在阿嬷的笑容下，我被他一直牵着到昆明火车站。在这期间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一直把脸转过去看着窗外，看着太阳下山，太阳上山，天边的云朵从这边移动到那边，再到后来趴在桌子上睡着，醒来时发现杜思宇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他一手牵着我害怕我再次走掉，另一只手发着短信。

阳光在他的脸上打下了很好的光泽，嘴角动了动，“杜思宇，如果没有这样的你，我将不复存在。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穆七还活着，谢谢你让我知道我并没有那么坏，谢谢你出现把我拯救，谢谢你……”说着我就扑进他的怀里哭起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拍着我的后背，那动作极其的温柔。

后来我才知道，穆七的确是要跳楼的。可是恰好被准备上天台收衣服的杜思宇撞个正着，他救了她。那时的杜思宇也是同校的，自然也是知道穆七的身份，知道她是学姐。他本想要送她回到苏城家里，可是穆七却摇头对他说，“是时候该消失了。”恰恰那天，那里有名孕妇失足从楼顶坠落。她真的走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大家都以为她死了，就连苏城也是这样认为的。甚至是我也是这样认为，如果不是杜思宇，我不知道自己还会把这样的负罪感背负到何时。

那之后，我就和杜思宇熟捻起来，我不再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在舞蹈上，因为文心已经毕业了，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所学校，他就这样的消失了。我的心再也无可牵挂，而我却时常想着在束河的那半个月，我们在那几天各自揣着自己的心事度过每天，我却是在为着一场自杀预谋，杜思宇却是在处处的保护着我，害怕我受到伤害。

我曾经问过杜思宇，“你曾经说过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最美丽，哎，杜思宇，你现在有没有最美丽呢？”

他当时是背对着我的，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他温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荡，“当你遇到那个最爱的人，才会最美丽啊。所以啊，安心，女孩子不矜持不行的！”

我反复的想着他的这句话是何意，可是始终想不出来。直到我毕业了，和杜思宇失去了联系。我时常算着日子，想着他今年高二了了，好像他今天高考了，算着算着，他去大学了。

直到现在再次看到杜思宇，恍如隔梦。他终于是踏着我的步子而来，可是我却仍旧放不下文心。也不知是哪位同学在群里说见到文心了，我死缠烂打的从他那里问到了地址，我不间断的往那个地方写信，可是，每周都要从邮局里把那些信件拿回来。我想，那位同学估计是说着好玩的吧。

当我隔了一年再次进入曾经学校的论坛的时候，看见加亮的两个帖子。

第一个是文心结婚了，新娘会是谁？

底下各种的猜疑，各种的骂声蜂拥而至。可是楼主，就单单发了几个字。真相午夜十二点，灰姑娘和王子的舞会之后揭晓。

第二个是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最美丽。

那里挂满了我的照片，我微笑的，哭泣的，侧脸，抬头，颦眉，一举一动全都在他的镜头下那样的美丽。

有人说这个女孩也不见得很美丽，有人说楼主是个傻子这个女孩子爱的人是别人吧，她的表情就像是在哭诉着自己的思念，可是楼主却在最后的一楼上回复到：安心，当我爱着你的时候，就是最美丽。

在那一刻，思念的泪水决堤，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当我打开门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拥抱紧紧的抱住了我。他的话融化在我的耳边，“安心，如果说海洋抱着陆地是最温暖，那么，只要我杜思宇张开那双手紧紧的把你圈住，你也会温暖的，是吗？”

我的大脑一下子变得空白，耳边一直回旋着他的那句“是吗”，嘴角轻轻的咬着，说不出一句话来，是太感动了吧。原来，他是爱我的，而如今我也看到了自己的最美丽，那美丽来自面前的杜思宇。

当我被杜思宇抱在怀里的时候，他正看着我桌面上的论坛，他笑着对我说，“安心，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我摇头。

“当我在论坛上一页一页翻着你写给文心的那些诗句的时候，我就动了情。”杜思宇说着这话的时候，他打开了论坛的那张帖子。

那上面是文心和穆七，他们站在海洋的怀抱中灿烂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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