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式宠妈艺术#妈妈的香气
夜深了，病房里并没有安静下来。
隔壁床上的病友下午做了四个小时的心脏搭桥手术，麻药刚刚退去，正在发出低低的呻吟声。医院租来的躺椅一点儿也不舒服，躺在上面硌得腰难受。我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还是不舒服。
“睡不着吗？”妈妈轻轻地问。
“嗯！腰有点儿不舒服！”
“真不好意思，我一生病害得你也跟着吃苦头儿”妈妈的口气里一如既往地充满了歉意。
“妈！瞧您说个啥？您又不是故意生病的。”我嗔怪道，“您一辈子总是这样，永远都像欠了别人很多情一样！”
“唉，要不是因为我的病，你现在已经在美国参观学习了！”妈妈轻轻地叹了口气。
“呵！这样的机会以后有的是！”我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那可是你期盼已久的机会！要不是......”
“您可真是的，自己的病一点儿也不放在心里，”我打断妈妈的话，“要不是隔壁刘阿姨正好到家里串门，您可就......."我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
”没事儿的，没事儿的！“妈妈像是在安慰别人。
我又翻了个身，长期坐着写文章，我的腰已经不大好。
“来！躺上来吧！”妈妈向床的另一侧移了移，留出一半儿的空间。
我从躺椅上爬了起来。隔壁床上的病友轻轻问了一句，“吵到你了，太痛了，我实在是 屏不住！”
“没关系，没关系，不是您的原因，主要是这躺椅太不舒服了！”嘴上这么说，我的心里却想大吼一声，“你们也真是的，生了病干嘛还这么迁就别人。”
这句话其实是想说给妈妈听的。
我钻进妈妈的被窝，触碰到妈妈温暖的身体。妈妈像是小了一圈，难道真像老话里常说的那样，人老了会缩水的吗？
我把身体向床边挪了挪，生怕挤到她。明天就要动手术了，医生晚上查房的时候专门嘱咐过，病人需要好好睡一觉。
妈妈却向另一侧挪了挪，我们之间闪出一个空隙。
“我身上的老人气重吗？不好闻吧！“
”老人气？“我诧异地问。
”嗯，人老了，就像木头要腐烂一样，身体会发出朽掉的味道。“
”没有呀！“我想我刚才的举动一定是让她误会了。
我把身体蜷缩起来，钻进她的怀里。我在她的怀里使劲吸了口气。
”您知道吗？您的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香气，每次闻到它，我的心里都会感到踏实。“
妈妈没有说话，她的手轻轻地搭放在我的腰上，帮我揉捏着。
”您还记得吗？二十年前，爸爸去世的那个晚上，您也是这样搂着我对我说，别害怕！有我在！“我尝到眼泪的咸味。
妈妈抱的我更紧了。
”明天，我会在手术室门口一直等着您出来！别害怕，这次有我在！“
我伸直自己蜷缩的身体，把妈妈搂在怀里。
夜更深了，隔壁床上的病友还在小声呻吟着。妈妈一直没说话，她睡着了，均匀缓慢地呼吸在我耳边响起。
温暖的被窝里充满了妈妈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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