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水记

01 井下接水

今天学校意外的停水了。

渴了一天的我到了下午实在熬不住了，想到宿舍外面去找点水喝。远远的就看见低年级的维族小朋友们在围着地里的井盖子在望什么，我也很好奇，凑近了左顾右盼。

原来有一个小孩在井下面的管子边接水。“这个水是哪排出来的？”，我问旁边也在等着水的小孩。“不知道”，另一个小孩说，“没事，干净的水，你看这还有一桶”。

好家伙，他们都已经这么一矿泉水瓶一矿泉水瓶的接了大半桶了。“你们这个水是打算干什么用，喝吗，还是提回去打扫卫生？”，我问他们。“打扫卫生”，正说着时，旁边一个小孩就举起刚刚递上来的一瓶水，往嘴里灌了起来。

“这个不能喝，这是生水，至少要烧开再喝！”，我说，小屁孩笑嘻嘻的跑了。

过了一会，我看他们是接够了，井里的小孩在往出爬，其他的小孩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了，“你们班的人看见你们提着水回去，一定把你们当英雄”，我说。一个准备跑的小孩转过头来，看了看兜里的两瓶水，说，“给，老师”，他递给我了一瓶水，我看着这瓶水，犹豫了两秒钟，还是接下了。心里说不上为什么，只剩下一些感动。

02 娃娃脸学生

我抬头往前看，在不远处，又有一小堆人挤在地里。

还是在井里接水，还是几个维族小男孩。“你也是初中生吗”，我说。“对，八年级”，“你怎么看起来跟五、六年级的学生样子似的”，我有点诧异。“他们都这么说”，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你看看你旁边的这个孩子，胡子都快比我长了”，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我张望着井里的小孩，叮嘱着旁边的孩子扶好他。边等着水，边聊起来。“你是哪个学校的老师？”，一个孩子问我。“我不是某个学校的老师，我是老师的老师”，我说。“哦，我知道了”，其中一个孩子激动了一下，“但我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老师你多大了？”，一个孩子好奇地问，“你猜我多大？”，“30-35”，“30-40”，你一言我一语的抢答，“你们这个范围是越来越大了，我有这么老吗，我26岁。”，孩子们发出惊叹，我猜他们惊叹我这么年轻就当了老师。

“我大哥也26岁”，那个样子很小的孩子说，“那你大哥现在干什么呢？”，“他现在在开推土车”，“开这个能赚钱吗”，我问。“一个月2-3万吧，一个小时就能赚800”，我不敢相信。“他花了13万，自己买了个推土车，他喜欢开这个”，小孩说。“你长大想不想开推土车？”，我问他，“不想，我想当警察”。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喉结，还没有发育，好好学习吧孩子。

天色暗了下来，身边的孩子也越来越少，我拉井里的孩子出来，和他们告别，看着他们欢乐的跑进教学楼。夜色中教室的灯光格外明亮，但是，水，什么时候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