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点事儿第三部 43

作者: 王驰1960 | 来源:发表于2018-03-15 23:09 被阅读0次

            到了1990年以后,在八达我一直领工资,我的“社经室”就剩下我和那个保定报社的记者小李,他负责八达公司的宣传工作,相当于中学班集体里的宣传委员,平时也是闲得蛋疼。

          我转到青院工作和我在外面做的几件事,八达的不少理工男都知道。

            同期,八达这些“海边钓鱼”的理工男们也都受到“事件”的影响,大家不想多解释什么,在八达,我们对政治没有兴趣,只是希望早日安定下来,踏踏实实地做事。

            小李知道我在很多地方讲课,突然有一天和我讲,能不能去河北保定给干部们讲课。

            这家伙又搞什么名堂?

            他问,“你是北大法学士吗?”

            我说:“当然是。”

          “这就好办了。”

            他明知道我是社会学专业毕业,却故意给我往“法”的方向引,这厮,没憋好屁。

            又有一天,他约我到地处航天部二院的一个招待所,说有人要和我谈要事,我没多问,如约而至。

          来到烟雾缭绕的招待所房间,是河北某县的驻京办,见到的是一个县领导。

            这个领导热情和我握手,小李这个家伙马上在边上开喷:“这位就是北大法律系的王博士。”

            我当时差点晕菜,有他妈这么给人上套的吗,我是北大社会学系的王学士,怎么到了这厮嘴里,就变了。

            不过,小李的脸我还是要给的,不好当面说穿。

            人家领导可没把咱当外人,直接开门见山。

            原来他们县计划给所有县乡镇村干部集中搞一期法律知识讲座,计划是脱产两天,每天6个小时,也就是一共12个学时的普法教育。

            这对我不难,我觉得凭我的知识,恶补一下,还是可以讲下来的。

            不过后面的话把我給雷到了。

            大约800人听课。

            我脑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场景,估计您也想到了这是什么场景。

            是农村赶大集的那种热闹场景,然后我站在高处,拿个纸糊的话筒,高声大喊:“鬼子来了,乡亲们赶紧跑吧!”

            不过我还是忍住没笑,这时候小李使了个眼神,眼皮子往他垂下的手耷拉了一下,我用余光扫了一下,立刻正经起来。

            这厮给了我一个八字手势,一正一反,傻子都清楚,这是两个800元。

            两天讲座1600元,这活儿说啥也得接。

            我赶紧假装谦虚了一下,和那个县领导随便扯了点有关农村的话题,最后答应去某县讲课。

            时间是一周后的星期六星期日,我算了一下大概有9天的准备时间,我要恶补法律知识。

            出门以后,我照着小李的屁股就踹了一脚,说:“无论如何你不能骗人家,你就说我是北大的法学学士,不行吗?”

            谁知他嗓门比我更高了八度,说“不行!博士两天1600块,学士?两天给你吃驴火,没人听课,人家不给你钱。”

            原来,乡亲们是想看看北大博士长什么样子呀!这事,真扯淡。

            扯淡归扯淡,活儿必须要干得漂亮!

            还好,当时北京劳动人民文化宫正在进行全国书展,各个出版社都会把所有压库底子的图书倒腾出来展销,我第二天就带着小莉去那里淘换了。

            原则:简单、易懂、案例丰富。

            决不能在那种场合讲什么法理之类的东西,基层的同志们对这些没兴趣。

            运气不错,还真买到了几本简单易懂的普法书刊,我记得其中有一本,好像是怎么签合同,案例很多。

            我在大学和后来的青院也没少读法学方面的书,脑子里算是有点印象,加上自己工作两年多,特别是在调查所,几乎所有合同都是我起草的。

            关键是要给他们做一个特别简单易懂的法律知识教案。

            这几天我除了外出讲课,就呆在家里研究怎么出这套教案,把要讲的内容,做成提示卡片,把该讲的内容,在书上用红笔画出,然后开始备课。

            必须坚持不看教案的教学方法,这样我才可能把课讲得生动,必须牢牢记住里面的各种案例,然后再适当增加一些趣味的前后缀。

            总而言之,我的课必须生动活泼趣味横生,要让他们知道,花1600元非常值,否则他们知道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水货,会很麻烦。

            开讲的日子到了。

            我拒绝他们来车接我去某县,而是和小李、小莉提前一个晚上到达某县县政府招待所,悄悄住下,晚上继续备课。

            课堂是个大操场,搭了个台子,台子上有个临时黑板、课桌、椅子、麦克、茶杯、暖水瓶。

            和我事前预料的一样,我的黑板字必须足够大,所以只能写题目。

            必须要写字,写字的时间,相当于我讲课时的缓冲休息,自我调整。

            您猜怎么样?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而且是特别好。

            开始人家真像看动物园的“大熊猫”一样看我这个北大的“法学博士”,下面抽烟的、喝茶的、读报的、聊天的、抠脚丫子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不到一刻钟,全场安静了,开始聚精会神地听我讲课。

            后来,下面的小毛病全没了。

            这时候我已经很有把握,在我设计的教案中,我必须让全场笑起来,必须找到鼓掌的由头,我都做到了。

            我后面越来越放松,鼓掌和笑声,比我设计的还要多,还要响亮。

            有意思的是,每讲一个半天,下面听课的人就会增加一些,最后一次,据说县领导全体到场。

            那时候不讲究吃喝饭局这种应酬,两天12小时课讲完,我觉得自己像被抽了筋一样,在回来的短途火车上,快累瘫了。

            1600元,我没有犹豫,给了小李500块,这厮假装推托了一下,随后就得意忘形地笑纳了。

            不过他还是说了自己的体会,你丫真特么的能侃,我都被你侃晕了。

            其实我的口才没有那么好,只是准备得太充分了。

            两天,一共在某县吃了三顿驴肉火烧,还是没吃够,实话说,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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