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人不缺吃喝,说起过年会说,哎,真没意思,过年那几天成天拎着大包小包地走亲访友,把人忙活的。忙归忙,我还是喜欢过年。按理说我都中年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盼着过年,我喜欢那种浓浓的过年氛围。
前两周回家看望父母,老妈就说:“今年年上蒸馍,你回来。”我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看情况,人家忙得像啥一样,还有好多事呢!”话说出去了,转念一想,不对,过年蒸馍是大事,老妈一个人忙不过来。于是改口说:“行,到时我把贝贝领上,一起回来。”
我们这地处关中平原,自古是产粮区,用老话说,这个地方是属于白菜芯的地方,产粮的地方人自然饿不着。用现在的话说整个渭南地区都是以农业为主。所以很早以前有一些陕北的闺女家里吃不上,而不远千里嫁到了关中。但是现在的陕北一勘测,不是这有石油就是那有煤炭,当地人富的流油。当年嫁过来人早已经年过半百,后悔也来不及了,我老妈就是这样一个例子。老妈当年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漂亮媳妇,人长得俊,也心灵手巧,做得好饭食。
留在记忆深处的浓浓年味说起蒸馍,过年的馍馍可是有讲究的。我们这里过年几乎家家都蒸馍,过年的馍和平时不一样,从前日子紧的人家,可能吃黑面馍,苞谷馍,还有黑面白面掺在一起的二面膜,但过年一定要用最好的白面,蒸出的馍馍又白又大,咬一口又松又软,掰开还能看到一层一层的,吃的时候揭层层。我家也是,过年的馍馍一蒸就是好几锅,每锅都是好几屉,摞得高高的,蒸好了晾凉,放在瓦瓮里,能吃上个十天半个月的。因为过年好多东西都是备好的,人每天光是吃好喝好,然后带着媳妇拽着娃,走亲串友地去拜年,热热闹闹,不亦乐乎。
过年的馍好吃,做的时候也必得下一番功夫。光是和面,就比平时量大了数倍,弄一个大盆,挽起袖子,开始和面,力气小的妇女费半天劲,要是那力气大干活麻利的婆娘,三下两下就和好了。老妈属于稍文弱的类型,和面时最好有老爸帮忙才好。老爸平时在家从不动家务,每一碗饭都是老妈舀好了,端到饭桌前才吃。过年蒸馍不比往日,只要他在,又有闲工夫,还是很乐意帮忙和面的。看着老爸和面的熟练动作,就知道他平时不做不是不会而是懒,但过年做好吃的老爸是豪不含糊的。
面和好了,接下来就是起面,让面发开。一般是放在炉子边,或者热炕头上,慢慢地等面泛起来了,才开始揉,揉的功夫也是要到的。老妈先是用刀切一大块,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先揉那么几个回合,再搓成长条,再用刀切的一个又一个的剂子,有一个馒头的大小。接下来还要揉,妈说揉到了蒸的馍才好吃。于是我和妹妹也洗干净了小手,帮妈揉面。我们揉了的,妈还要再揉几下了,然后在她手里做成一个又一个圆圆的馍坯。等这一锅都做好了,妈才开始上锅蒸。
农村人家里都是盘的那种大锅台,上面架着大铁锅,下面炉膛里烧煤或者烧柴火,旁边嗡嗡响着个鼓风机。再早的时候,用的手拉风箱,一拉一回一拉一回地发出“扑打扑打”的声音,充满了节奏感。小时候我不爱拉那玩意,有时都能给拉灭了,可能是没摸着窍,心里就说,我一定考出去,不在农村拉这个鬼风箱。现在风箱早已经绝迹了吧,有也是家里早已不用的摆设。
留在记忆深处的浓浓年味老妈做事特别细心,也很有耐心,就那样不紧不慢的烧着风箱,到点接锅一看,一锅好馍,白生生的,泛得特别大。刚蒸出来的热馍,夹上油泼辣子,或者做好的红烧肉,吃到嘴里满口的麦面香四溢开来,边嚼着边感受那种幸福的味道,心里那个美滋滋的感觉,特别爽!过年老妈除了蒸大白馍,还蒸好多的包子,有白菜豆腐粉条肉的,还有枣泥红豆沙的,一家人吃着都特别美。
一晃几十年已经过去,老妈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过年我们家还要蒸大白馍馍。像我们这些年轻人,懒得动弹,习惯了在外面买着吃。现在我们村里也有蒸馍店,但老妈还是习惯自己蒸馍,的确外面买的没有家里的好。看着很白,是硫磺熏过的,吃起来也没有那种麦面香。自己家蒸的馍馍,就是冷的,掰着吃,口感也特别好,麦子的香味能沁到骨子里。
难怪我已经上大学的女儿离开家乡,说起来,她想吃家里的馍馍,在外地能吃到饼子,但很少能吃到像家里的这种馍馍,家乡特有的味道真的是融进了深深的记忆当中啊!
过两天她就回来了,我也放假了,该张罗着过年的事情了,到时候带着她一起回家和外婆蒸过年的馍馍。
关于过年的回忆很有很多,今天先写到这儿吧,下回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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