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浅梦长大
云中烟火，顾盼依稀如昨
*1*
傍晚六点左右，拥挤的地铁上。
正值下班的高峰期，结束了一天繁忙的工作，每个人都带着疲惫的倦容，一心只想着快点回到家中，躺在舒适的床上。似乎此时每个人心里的想法，都一样。
如同拉着救生索般紧握吊环，小姚站在地铁，无心探究旁人对自己近况的吹嘘，可又不想看到车窗映出的疲惫不堪的自己，于是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地铁上摇摇晃晃，小姚将因用力过度而通红的右手换成左手，过了一会儿，又换了右手，不知不觉间，两手就紧握住吊环。
而离小姚下车的站点，还有很远很远。
下了车，小姚就这样飞奔在飘雪的寒冷冬夜里。
“好冷！好冷！好冷！”
总算回到自己所住的公寓。小姚随便地弄点东西填饱肚子，匆匆忙忙洗了热水澡后，就累趴在床上了。
看了看床头的闹钟，九点半不到，可小姚却觉得这样忙碌又平凡的一天无比漫长……迷迷糊糊中，电话铃声响起了。
——“喂，爸爸，怎么了？”
——“我很好，过得很好。”
小姚这样撒谎道，其实今天刚被部门经理狠狠地训了一顿。
——“你和汪仔过得怎么样？”
——“啊，挺好的。我们两个都过得非常好。”
爸爸也撒谎着，自己在公司被上司严厉批评，狗狗汪仔也因为年纪愈大，最近一直卧病不起。
——“我碰巧因为工作到了你住的地方附近，想着要不要久违地和你吃顿饭呢？”
——“抱歉，我现在……还在公司。”
此时小姚看起来，好像更加疲惫，却又不单单只是疲惫。
她好像已经过了喜欢和父母一起吃饭的年龄。
*2*
小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个小小的天真女孩和高大的年轻爸爸；梦里还有一个冷漠的疲惫女孩和寂寞的年老爸爸。
梦里的她，曾是一个不论做什么、看什么都无比快乐的女孩，跑步、吃饭、说话、唱歌，一切都充满了喜悦。
渐渐地，妈妈的工作越来越忙，她和爸爸单独生活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但爸爸也有工作，不能随时随地陪她玩，很多时候，她只能独自与玩具自言自语。那时为了陪伴寂寞的她，爸爸带回了汪仔，两个人马上就成了好朋友。
后来她渐渐到了要穿校服的年龄，慢慢地她的喜悦多数来自外面的世界，而非家庭了。她拥有一群朋友，她有自己喜欢的男生，她还有许多想做的事情，爸爸的存在也因此愈加渺小；最后，她甚至开始嫌弃他的平凡。
然而面对这些事情，爸爸也视之为女儿的成长，并为之感到高兴；可同时，这究竟带给爸爸多少寂寞与伤感，她从未想到。
因为工作的契机，她离开家门，过上了期盼已久的独立生活，到现在，无论受过陌生人多少白眼，挨了老板多少次教训，在深夜里痛哭多少次，为了独自生活下去，她拼尽全力。
……
虽然这仅仅是一个真实却又不真实的梦，但记忆始终铭记着，你们一路走过的时光。
*3*
有多久了呢？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和爸爸坐在一起，只是静静地坐着。
小姚心想。昨天夜里接到爸爸的电话，得知了汪仔逝世的消息。
——“爸爸我啊……即使是其他的任何人去世，也不会感到这么难过，这是不是很奇怪啊？”
爸爸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小姚，仿佛不是在和小姚说话。而小姚也只是看照片上的汪仔、爸爸以及自己。
——“怎么会奇怪呢。因为汪仔……就是我们的家人啊。”
提到“家人”这个词，我们才觉得自己忘却的事情，有很多很多。
那一天，爸爸发誓要努力保护小姚；小姚也下定了决心，“爸爸由我来保护”；
那一天，和朋友热火朝天地说过父母坏话后的晚上，小姚因为罪恶感，第一次为爸爸做了晚饭；
小姚开始独自生活的第一个夜晚，两个人都因为寂寞而流下了眼泪；
说自己因为工作到了附近的车站邀请女儿一起吃饭的时候，其实爸爸已经买好了两份外卖，就在公寓旁边打来了电话；
在汪仔过世后的几天，小姚不忍看着爸爸伤心，悄悄买了新的狗狗，准备送给寂寞的爸爸。
……
*4*
虽然我们时常因为忙碌而暂时忘却许多的曾经，但即便如此，幸福依旧会持续下去。这一点，我们终将知晓。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隐约失去了“爱”的表达而变得无动于衷，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比学会爱更重要。不要拿冷漠的态度对爱自己的人，不要因为新鲜感，扔掉一直陪伴你的人。
我们总是搭上一班又一班的列车，殊不知路一直走下去，还有路。有了启程的理由，可却迟迟找不到停下步伐的地方。或许我们每个人走着走着，都会突然发现，有一个地方，我们从那里出发，也会从那里结束，那里有一群思念你的人，那里我们称之为——家。
我们都该懂得，有思念你的人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归处。
细水流长的生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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