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冲州有一门派名为刀剑门,此门派秉承上古练器道的修行之法,炼兵为宝,善于十八般兵器,因为最强的是刀剑两道,故叫做刀剑门。
刀剑门落户于青峰山脚下,周遭风景秀丽,是一处聚风藏水的宝地。
这天清晨,刀剑门的门人相继出门早课,一位不速之客前来叩门,重逾千斤的两扇巨门悠悠打开,两位少年负剑而出,向来客抱拳作揖,询问道:“不知先生上山所为何事?”
来人是位俊俏的青年剑客,身姿挺拔腰佩长剑,身披灰蓝色长袍,器宇轩昂十分不凡。
“在下云行雨,江湖散客,冒昧前来打扰,想向贵门的门主奎三爷讨教剑术,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
两位少年闻言,打量云行雨一番,只见此人长像秀气年纪不大,不似江湖高手,语气顿时不善:“我家门主剑道大成,出剑就要见血杀人,劝你还是过几年再来吧,不要平白丢了性命。”
“无碍,还请两位小哥通报。”云行雨笑道。
两人将门掩住,入深院通报,不多时,门户大开,只见门后乃是一方演武所用的广场,此时场中已经站满了刀剑门人,分驻两旁,排列整齐,气势森严。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汉迈步来到云行雨身前,并不因云行雨年纪轻而有所怠慢。
老汉身后背着双刀,目光锐利,向云行雨抱拳,声若洪钟:“云先生,门主有请。”
云行雨还礼,整理衣衫佩剑,迈步进门,只见武场中,两侧刀剑门众气势喷薄,无形的压力碾来。
他不以为意,抬头望向演武场尽头,立于阶梯之上的正是刀剑门的门主奎三。
奎家有三兄弟,不知真名,江湖便以长次称之,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奎三。
十一年前刀剑门逢敌入侵,几番厮杀后刀剑门近乎死绝,恰好在外历练的奎三赶回,以一人之力斩杀敌众三百五十二人,令人心生寒,奎三也因此声名大振。
一战成名,奎三继任刀剑门主,并在十一年间振兴刀剑门,使之成为中土冲州首屈一指的大门派。
云行雨走到阶下,抱拳道:“晚辈云行雨,见过奎三爷。”
后生向前辈挑战,于礼而言为不尊,但是武者讲究勇猛精进,挑战前辈先林自然被允许,只是要尽礼数,一是礼敬前辈,二是礼敬自己所修的技业。
奎三伫立于阶台之上,长发飘飞,上身无衣,精壮的肌肉线条分明,双手驻着一柄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利刃,看起来十分狂野。
“你来挑战,可知我的规矩?”奎三低眉打量云行雨,道。
“不论生死?”
“不错,我的剑要饮血,所以你要想清楚!”
云行雨取下腰间佩剑,目视奎三道:“饮血刃名扬江湖,奎三爷的规矩自是无人不知!不过在出剑之前,晚辈还有一个问题,希望奎三爷能为在下解惑。”
“说。”
“奎三爷为何要灭鱼龙、百叶、青陵三大门派?”
四周一片寂静,奎三大笑,喝道:“你是来问罪于我的?”
“非也,在下只是来讨个公道,为三派千余位无辜弟子讨公道!”云行雨淡然道。
“杀人者人恒杀之,他们并不无辜,该死!”
话音刚落,他对刀剑门众命令道:“布十八道兵大阵,送这位高风亮节的侠士上路。”
“黄泉路上你走快些,赶上三派子弟问一问,便知他们为何该死。”
奎三的声音震耳欲聋,刀剑门众迈步疾走,呼吸间结成一方大阵将云行雨团团围住,数百人的气息相连,手中的兵戈泛起莹光,在他头顶化作十八种道兵虚影,威能可怖锋芒毕露。
“盛名之下无虚士,上古炼器十八道的传承当真可怕。”云行雨举目四顾,赞道。
炼器道的修行是以自身的精元来祭炼手中的兵刃,以自己的意志沟通兵刃之中的灵性。精元赋予兵刃强大的威力,意志则赋予兵刃强大的灵性。
因为兵器各异,所以被细致的分为十八种,分别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挝、镋、棍、槊、棒、拐、流星锤,每一种兵器都有独特的祭炼之法,所以又被叫做炼器十八道。刀剑门此刻结成的大阵叫做“十八道兵”,其中包含的正是炼器十八道。
“你敢独自前来,想必有些本事,尽可使出来看看能否破我大阵。”
云行雨缓缓拔剑,身上徒然迸发一股澎湃的剑意,这股剑意瞬间覆盖整个大阵,数百位刀剑门人以气息凝聚的十八道兵虚影剧烈波动,似乎云行雨的剑意比道兵虚影更加沉重。
感受到这股剑意,奎三动容,目光徒然一凝。
“杀!”数百人齐吼,杀气冲霄,同时催动十八道兵虚影,大阵轰然运转,恐怖的阵威如同天塌。
云行雨的剑出鞘,三尺青锋迎着大阵的宏威向上斩出,口中长啸:“疾风兮行游千里!”
只见一道剑气冲天而起,如同疾风,由下而上与十八道兵虚影轰然相撞,可怕的波动疯狂卷动,并向四周急速扩散。
“呲呲呲——”
剑气化作密密麻麻的风刃不断切割着道兵虚影,大阵威能还未砸下便已经被绞碎。
众人变换阵势,十八道兵虚影化作十八道光华冲杀,如同枪林箭雨,云行雨迈步疾走,长剑或挑或拨,将铺天盖地的攻击一一化解。
“此阵虽强,弱点也很明显,适合大范围攻杀,却困不住真正的高手。”云行雨信步闲庭,斩出的剑风越来越急,剑势也越来越高昂。
“狂妄!”
刀剑门众大怒,各自把持兵刃舞动,同时不断的变幻着阵型,他们手中的兵刃绽放出更加璀璨的光华,十八道兵虚影在他们的加持下,威能越发恐怖。
云行雨如被苍天压顶,步履蹒跚,只是眼中的光彩愈发炽烈!
“打碎十八道兵虚影,大阵挥手可破。”
他身形一顿,长剑疾刺十八次,十八道剑气化作十八道霹雳雷霆冲天而起,分别劈落在那十八道兵虚影之上。
“轰轰轰!!!”风啸声、雷鸣声、众人的怒吼声此起彼伏。
“奔雷兮乍起九霄!”
疾风未止,奔雷又起,风与雷的融合使云行雨的剑势变得更加勃大,远远看去,一道龙卷狂风罩住整个武场,电闪雷鸣之间,十八道兵虚影被生生定住,不论结阵的众人如何催动,也动弹不了分毫。
“破!”
云行雨沉声低喝,长剑兀自归鞘,在他长剑归鞘的同时,武场中肆虐的风雷也在一点点收拢凝聚,风雷剑气挤压并切割着十八道兵虚影。
“砰!砰!砰……”
连续十八声脆响,十八道兵虚影接连崩溃消散,风雷剑气聚成一道,从半空中倒卷而回,旋转着落入云行雨的剑鞘。
漫天风雷全部消失在剑鞘中,惶惶剑意也自平息。
刀剑门众结成大阵,气息与十八道兵虚影相连,而十八道兵虚影被他生生打碎,气机牵引下,刀剑门众萎靡不振,为首十八位执掌道兵虚影的执事更是被反噬,重伤吐血,有几人甚至当场晕厥。
云行雨看向奎三,摇头道:“此阵空有其表,不知奎三爷是否如此?”
“最近江湖上流传着一位年轻剑圣的传说,可是你?”
奎三身后走出四位气息雄浑的老者,三男一女,先前牵引云行雨进门的双刀老者赫然在列。
“剑圣是神剑的境界,我还不是神剑,但我手中的白雨却是神剑。”
———
“没有剑圣的境界,却能将剑式的威力提升到剑圣的层次,说明你有神剑的剑心!”
奎三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道:“可惜你活不过今日。”
话音刚落,奎三身后的四位老者相继走下台阶,将云行雨围在当中。
这四人看似老迈,却是正儿八经的高手,他们手中的兵器虽未出鞘,却已经散发出极为恐怖的杀气。
兵器生来便是为了杀戮,上古炼器道更是以自身的精元和意志来祭器养兵,将兵器的威力提升到极致。
这种修炼方法颇为偏门,会导致本体的柔弱,但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后,修炼者可以用思维来御器,也就是所谓的驱物,修炼到驱物境界甚至可以御器千里取敌首级,极为可怕。
眼前这四人便是驱物境界的高手,鬼刀林默、七寸灵蛇李黯然、崇山魏国江、落江龙枪海护卫都是冲州响当当的人物,四人中有三人是被仇家所害托庇于刀剑门下的,所以除了刀剑门的绝学外,他们还另有非凡的技业,与先前结阵的刀剑门众不可同日而语。
“几位前辈也要结阵?”云行雨问道。
“我们各有所学,成不了阵,不过却是一起出手。”林默反手拔刀,沉声道。
“各位前辈,不讲江湖规矩吗?”云行雨再次拔剑,斜指地面,剑鞘藏于身后,身上的衣袍无风而动。
“你若是来挑战技业,那么自然要讲江湖规矩,可你却是来问罪的。”落江龙枪横扫,如龙摆尾,有翻江倒海的气象。
“各位声名远扬自成规矩,晚辈素来敬佩,你们知道奎三爷所犯的罪孽,还要助纣为虐?”
“门主对老身有救命之恩,于老身而言奎门主并无过错,云剑圣不必再说,老身很想见识传说中达到神剑境界的剑式。”李黯然取下发鬓上的七枝玉簪,轻轻一抛,玉簪依次悬浮在其身前,通体莹光,像是七条择人而噬的灵蛇。
崇山峻岭,其上多有黑铁矿,崇山脚下的有一座黑铁城,其中武者多数兼职做着铁匠,魏国江便是一位老铁匠,虎背熊腰力大无穷,背着一柄重达千斤的大铁锤。
魏国江脾气大,见不得别人咬文嚼字,当下不耐烦道:“说那么多干什么,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打!”
说完,他直接拉开架势,高举大锤猛的一砸,恐怖的劲力将其身前的空气挤压成一块铁板,轰然碾向云行雨。
其余三人同时出手,林默双刀交错一剪,刀气斩破空气,袭向云行雨腰身;落江龙枪攒刺,掀动山河缠绕云行雨的长剑;李黯然的七枝玉簪上下翻飞,伺机而动,炼器道的驱物之法如火纯青。
四人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出手,脚下无所遁形,似乎只有头顶才是生路,但云行雨却并未飞身而起,反而持剑迎向魏国江的大锤。
云行雨的剑气势如破竹,瞬间切开迎面碾压而来的空气墙,细如毫芒的剑尖点在魏国江的大铁锤上,竟没有丝毫折损,反而是魏国江不堪忍受,双臂酥麻失去知觉,身形止不住的连连倒退。
“好雄厚的剑气!”魏国江大惊失色。
其余三人的攻击已至,云行雨来不及追击魏国江更不敢转身硬抗,只见云行雨飞身一跃至半空,躲过龙枪鬼刀,七枝玉簪如影随形,直逼要害。
“铛铛铛……”七声脆响,玉簪被云行雨以巧劲拨开,落江龙枪趁机捅向云行雨背心,鬼刀斩向云行雨的脖颈。
“江海兮滔滔狂澜,日照兮灼灼莹华。”
枪剑交错时,滚滚落江与滔滔江海冲撞,将周遭十丈内空气挤压成实质,如海浪一般波动;刀剑碰击时,日照莹光与森然鬼气纠缠,如阴阳双鱼相互磨灭。
逼退两人,云行雨的剑式彻底展开,剑气化作一汪江海,一轮烈日于江海中纵横沉浮,云行雨的身影就隐藏在烈日的璀璨光华下。
林默气势升腾,宛如猛鬼,双刀如同獠牙,与云行雨贴身近战,鬼气却在日光中不断消融;海护卫踏江海而行,手中枪化作落江龙,翻江倒海,压制云行雨的江海剑气;李黯然脚踏实地,遥遥驾驭七枝玉簪,魏国江则在其身旁抵挡冲刷扩散而来的江海剑气。
魏国江是铁匠,力大无穷,却短于身法和远攻,他的铁锤威力大,却不够精细,对于剑术大成的云行雨根本无法一击必杀。
云行雨一心二用,同时施展水火两种截然不同的剑式对抗四人,可见其剑道造诣之深。
五人连连变幻身形,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众人只能看到恐怖的剑气、刀气、枪龙以及七道灵蛇般的莹光,还有一连串的金铁轰鸣和空气炸裂声。
“猛鬼吞天地!”突然,鬼刀林默身浮长空,反手持刀力于胸前,刀背与手肘贴合,刀刃向外,双腿屈起,双足则正好踩在刀背上。
远远看去林默身后浮现出一尊吞天噬地的猛鬼,而林默屈起的身体则正在猛鬼的口中,双刀成了猛鬼的獠牙,正要张口吞天!
林默的刀气阴森恐怖,刀式却大开大合刚猛霸道,两者刚柔相辅,威力奇大无比。
在其身下,云行雨横剑抵挡,直觉沛然刀气倾盆而来,可怕阴森的刀意使云行雨遍体生寒,周身剑气化作的阳光摇曳,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恐怖的力量透过他的身体传至脚下,剑气化作的江海泛起滔天大浪,海护卫提枪横扫,从云行雨侧身撞来!
除此之外,云行雨的眉心丹田等七处要害隐隐生疼,玉簪未到,他的身体却已经有所感应。
这种避无可避的局势比动手时更为凶险,刚开始四人虽同时出手,却并没有结成进退配合,所以云行雨逼退魏国江后可以从容跳出包围,但是现在四人配合紧密,攻防一体,看似只有三人出手攻击,但是不论云行雨硬挡还是闪避,在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际,魏国江必会施展雷霆一击!
在无力抵挡之际,他必然会被魏国江直接格杀!
“各位前辈可知通天剑阵?”云行雨笑问道。
四人瞳孔收缩,来不及开口,就看到云行雨拿出一柄剑鞘。
“白虎、青龙、玄武、朱雀为天之四象,执掌风、雷、水、火,其力通天也。”
剑鞘向外,其中传出龙吟虎啸之声,鞘中飞出青白两道剑光,正是先前被云行雨收入其中的风雷剑气。
两道剑光暴涨数丈大小,化作白虎和青龙两道虚影将云行雨护在当中,落江龙与青龙纠缠,怒火冲天;七枝玉簪射入白虎体内,被狂风镇压,再也驱之不动。
云行雨被鬼刀劈落在地,脚下的石板层层崩裂,头顶浮现一片阴影,魏国江大锤抡圆,锤下的空气变作铁板一块,压的云行雨头晕脑胀。
“嘭!”
汹涌的江海剑气汇聚,化作一尊玄武硬扛魏国江的大锤,同时腾蛇张口,玄冰寒气化作道道冰凌激射,逼的魏国江不得不退!
“百鬼夜行入户!”
鬼刀欺身上前瞬间挥出百刀,刀意化作冥界之门,刀气冲入门户中沾染鬼气,变成一尊尊青面獠牙的野鬼,不断冲击云行雨。
空气连续炸裂,云行雨被强行逼退,双足陷入地面之中,在地面上犁出两道浅沟。
“昂~~”
云行雨接下林默这招,周身烈日光华非但没有黯然,反而变得更加耀眼,朱雀虚影于日光中舒展羽翼,展翅翱翔。
“疾风兮行徒千里,奔雷兮乍起九霄;江海兮滔滔狂澜,日照兮灼灼莹华”
这是云行雨的四招剑式,以风雷水火为本,催动到极致便是天之四象,四招同时施展便是四极通天剑阵,变化与威力更上一层楼,无限接近剑圣之威!
四象横陈,剑威荡漾,空气泛起阵阵涟漪,四人竟产生一种被涟漪割裂的错觉。
“这一招,接不住!”四人心惊胆战。
“吼、哞、昂、嗡~~~”
四象张口,束音成刃,空气涟漪成了最凌厉的剑气,四人避无可避,只能向前拼死一搏。
猛鬼低吼、落江腾挪、灵蛇刁钻、大锤沉重,各自爆发出最强的力量与四象碰撞,爆发出的余波掀起武场上的石板,漫天的石屑激射带起阵阵旋风。
———
尘埃落定,云行雨仍站在演武场中,道:“不知这几剑可还入得奎三爷的眼?”
“凭此四剑,便可跻身绝顶高手之列,单论剑道可列武林前十。”奎三依旧驻剑而立,只是神色越发冰冷。
“我的剑道叫做无极,对应天地八卦,四象代表的仅仅是风雷水火,除此之外还有天地山泽,八剑归一才是无极,才有剑圣之力。”
云行雨迈步前行,剑鞘斜插在原地,一阵风吹来,他心中的杀气终于无法节制,其怒火滔天,大斥道:“我也杀过很多人,我并不是个善人,但是无极剑道无情也无悔!而你却肆意杀戮,草菅人命,该死……”
“江湖本就无情,无悔足以。”奎三长啸,猛然纵身一跃,饮血刃当头劈下,血色邪光铺展,无数冤魂在其中嘶鸣。
云行雨周身剑气纵横,白雨神剑直接撕裂铺天盖地的血影,两道身影交错而过,恐怖的碰撞力量将空气挤爆,在半空中炸出一道环形白烟。
“轰~~~”
晴空雷鸣,奎三落地后回身一刃横斩,血光匹练般纵射:“神魔饮血,苍生百屠。”
“天道无常,地道无私;不动如山,泽浮万物!”云行雨浮在半空,白雨神剑迸发万千毫芒,光芒交错之间,山河化作黑白画卷缓缓展开。
血光落入山河画卷时一分为百,一道道血光化作一尊尊邪神,蚕食着山河画卷中无常无私的剑意。
古语说邪不胜正只是美好的心愿,胜与不胜终究还是应该由现实来述说,天地山泽四剑归一虽然极强,却敌不过饮血刃中无数亡魂!
霎时间山河倒转,百尊邪神再度归一,血光如箭直奔云行雨眉心!
云行雨一剑斩开血光,风雷水火迸发,融入到破碎的山河画卷,画卷顿时变得立体,生出了颜色,犹如无量乾坤,有天有地,有山有泽,有火焰凝聚成太阳、水汽化作月亮、风雷化作天地的呼吸。
他漂浮在乾坤中心,看着这方天地逐渐变得宏大,其剑意也越发的飘渺高远,与这方天地合为一体。
“世上无神无魔,本座便做这个神魔……饮天地血!”
话音刚落,只见奎山手中的饮血刃突然涨大了一圈,刀刃涨裂,裂缝中投射出无比深邃的血光,碎片一块块脱落,露出其中所藏……
饮血刃变作一道纯粹血光,血光中有血液流动,蔓延上奎山的臂膀,最终将其整个人都覆盖在内!
吸收饮血刃,奎三黑发转赤,暴涨至丈余,无风自动。
黝黑的肌肤变得白皙,粗旷狂野的气息变得诡异妖异,尤其是那一双眼,宛如深夜里发光的血色宝石,没有瞳孔与眼白的分别,一片赤红!
“疾风兮行徒千里,奔雷兮乍起九霄;江海兮滔滔狂澜,日照兮灼灼莹华;巍峨兮不动如山,深远兮君浮苍生;天行兮无边无常:地载兮厚德无疆。”
云行雨步踏七星,乾坤天地随行,昂扬高歌间,神剑力斩神魔。
奎三双手撕扯开乾坤壁障,杀入其中,欲与云行雨贴身一战,只是他还未来得及接近云行雨,天地之中便有一股轻风吹来,风中夹杂寒意,无声之间熄灭生机。
奎三体内生命之火晃动,遍体生寒,却仍然不改前冲之势!
九天又传来“轰隆”一声雷鸣,奎三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
日月高悬,光华如剑,照的奎三全身近乎透明,五脏六腑血管经脉钎毫必现。
山泽之气如流,在其头顶化作大山压下,在其脚下化作沼泽沉溺。
奎三虎躯一震,如梦初醒,双臂一展间天地泣血,化作一汪血海,无数冤魂化作阿修罗欲扑向云行雨。
他扛着大山迈步于汪洋血海,步履越发沉重,身体不堪重负,崩裂激射出道道血柱,却仍然一心前行,若困虎囚龙。
“你何苦如此执迷?”云行雨忍不住道。
“兵者,刀戈也,杀戮之利也!然江湖恩怨并不在刀兵,而在人心,我刀剑门何其无辜……”
“冤有头债有主,三派的弟子又何其无辜。”云行雨怅然一叹,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只见一道白芒纵射而出。
一颗人头飞起、一道热血喷发、一具尸体倒地。
虚影掠过,插在地上的剑鞘已不见,云行雨将剑归鞘,头也不回的离开刀剑门,其身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响,无极剑道所演化的天地乾坤坍塌,恐怖的剑威将奎三的尸身绞碎,将武场炸出一个十余丈的巨坑。
———
十一年前,刀剑门以打铁的手艺在江湖上立足,刀剑门的兵器以质地精良造型优美在江湖上享有盛誉,为此慕名前来打造兵器的武者络绎不绝。
刀剑门的生意越做越大,但是麻烦也越来越多,江湖火拼除了武功能左右战局外,兵器也有很大的帮助,那些购买刀剑门兵刃的门派若是胜利,自然对刀剑门赞誉有加,但是溃败的一方却会心生愤恨埋怨,尽管对刀剑门而言只是买卖而已。
恩怨积攒在人心,一旦爆发便没有人会思考对错,错误会被无限放大,正确会被扭曲歪解。
所以三大门派广发英雄帖,冠以刀剑门“魔道”之名,响应者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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