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轻教授到新几内亚山区研究鸟类,期间选择了一块营地,准备搭帐篷,晚上在这里过夜。
营地一边是悬崖,可以遥望空旷的山谷,观察群鸟飞舞,另一边矗立一棵枯死的大树,高大笔直,树形很美,教授非常满意。
他招呼陪同的几个新几内亚人也在这块营地支起帐篷,但被拒绝了,他们认为,大树已经枯死了,随时会倒下来,把他们给砸死。
无论教授怎么讲道理,大树已经站立在这儿许多年了,现在的样子还很坚挺,依旧会站立很多年,他们坚持睡在这棵大树下不安全,挪到百米开外的空地上搭帐篷。
这位教授在大树下睡了一周,什么事情没有发生,大树没有倒,他也还活着,所以他坚信,他的新几内亚朋友有妄想狂。
后来,他又在新几内亚工作了几年,有了一些新发现,当他在森林里过夜时,总会听到森林某处的树木倒地,发出巨大声响。
即使白天在森林里走来走去,他也经常听到枯树倒地的声响,所以,他就开始琢磨,深入理解了新几内亚人的谨慎,并学会如何正确处理某种危险。
教授计算,假如枯死大树的倒伏概率是千分之一,他每天晚上都睡在这棵大树下,被大树砸死的概率也是千分之一,那么,三年以后,他很大概率被大树砸死了。
新几内亚人一直生活在森林里,睡觉也在那里,若是一直睡在枯树下,一生被树砸死的概率无限趋近于一了,所以,他们不在枯树下睡觉,一次也不愿意。
教授把这种态度叫做“建设性妄想狂”,对危险秉持一种适度而非夸大的谨慎态度,这是一种非常科学的态度。
只做一次风险系数小的事情并不要紧,如果需要重复做这件事情,这种风险就会积累,一旦做的次数足够多,这种风险最终就会落到你头上,要了你的命。
对于现代人来说,什么是这种小风险的事情呢?喝酒、开车、抽烟,以及过马路、下楼梯、洗澡摔倒、走路滑倒、用电触电等等,尽管出意外的概率很低,但经不起次数过于频繁,会有很多人伤亡。
但是,人们往往会低估甚至忽视这些危险,因为对这些灾害很熟悉,觉得自己能够控制,甚至愿意接受如吸烟、饮酒带来的伤害。一次只有一人受伤或死亡的事件,不会登上新闻头条,甚至不会引起注意。
我们觉得什么最危险?恐怖袭击,飞机失事,核能事故,火山喷发,地震爆发,火灾,雪崩,尽管这些灾难造成死难的总人数很少。
我们往往高估这类灾害的危害,因为,灾难发生在我们中间却无法控制,没有选择余地,频率很低但一次会造成众多伤亡,场面令人震惊,马上就会成为新闻头条,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想想我们也是挺搞笑,不能掌控的危险因素,害怕不得了,拼命拔高它的危害,实际上,我国还有十亿人没坐过飞机,却害怕某天坐飞机会失事。
对于能够掌控的危险因素,傲慢不得了,对别人来说,发生危险的风险是有的,但自己就是不一样,风险要低的多,危险绝对不会发生。
日常生活中,我们需小心翼翼照顾自己,保证自己不死于无知和傲慢。
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淋浴时滑倒,走路时摔倒,下楼梯时踩空,这样的情况,就像新几内亚的枯树倒下可能会砸死人,而不是担忧恐怖分子和转基因作物。
比如,我们要关注卫生间的防滑设施和日常维护,防止出入或洗澡时滑倒摔伤;
关注行车安全,开车前绕车转一圈,定期检查保养,行车时慢一点,多让一让;
关注穿越马路,看好红绿灯,左右瞟车辆,包括电动车、自行车,快速通过人行道;
关注走路和上下楼梯,年纪大了,动作要慢,不要跑跳跃,有危险动作;
关注身体体检,每年定期到医院检查,发现小问题,早诊断早治疗早康复,不要不以为意。
老太太看到围墙快倒了,提醒路过的人远离,但没有理会她,一次,两次,围墙也没有塌,她很是奇怪,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刚到墙根,围墙倒了,把她砸在下面。
这大概就是孟子提醒我们的原因吧,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
防患于未然,预先觉察潜在的危险,发现有风险的情况,就预判风险会不会发生,如果发生,自己会受到什么伤害,然后尽快解决掉它,解决不掉就远离它,若是致命风险,更要早作准备。
不要计算风险概率,有概率就一定会发生,不是这一次就是下一次;要计算风险后果,承担不起的后果要杜绝万一,促其无限归零。
假如这种努力,依然无法改变某些情况,就随它去吧。
“尽人事,听天命”。
“莫非命也,顺受其正”。
只要不是自己把自己折腾没的,就把结果当作天命来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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