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埃及象形文字传奇
15. 象形文对译楔形文
公元1823 年，刚刚成功破译埃及象形文字，志满意得的商博良，大脑的思绪突然从埃及“飞越”到美索不达米亚，从象形文字“跨界”至楔形文字领域。
法国发行的商博良纪念邮票
读过《楔形文字传奇》的读者一定还记得格罗特芬德，那位德国汉诺威的中学教师。在讲述楔形文字破译过程的第四章里，我们曾经详细说过格罗特芬德猜谜的故事。那是1803年，格奥尔格·格罗特芬德（Georg Grotefend）在一间小酒吧里与人打赌，不知天高地厚地接下了识读楔形文字铭文的赌约，即破译出德国探险家卡尔斯腾·尼布尔（Karsten Niebuhr）从波斯带回的两份楔形文字铭文副本。格罗特芬德是东方语言研究的“小白”，对波斯语一窍不通，但他的特长是擅长猜谜。
仅仅通过归纳式推理的猜测，格罗特芬德竟然猜对了楔形文字铭文的含义，其中第二份铭文表述的是：“薛西斯，伟大的国王，王中之王，大流士国王的儿子，阿契美尼亚人”。
尼布尔的第二份楔形文字铭文 ，红色框中的楔形文字
薛西斯一世（Xerxes I），波斯阿契美尼亚帝国的国王。到1815年，格罗特芬德查阅其他资料，最终整理出30个波斯楔形文字符号，通过比较“大流士的父亲希斯塔斯普斯、大流士和薛西斯”等帝王的波斯语的发音，他识别出其中9个字母的读音。这9个字母标志着波斯楔形文字破解工作的第一次重大突破。
格罗特芬德（Georg Grotefend）铜像
然而，格罗特芬德没有对古波斯语和已知语言进行比较，这与埃及象形文字和罗塞塔石碑的破译过程相反，他的破译方法是通过将文本与已知历史进行比较来完成的。作为一项业余研究，格罗特芬德的结论一直没有得到官方的正式认可，直到商博良从释读象形文字的角度入手，才最终为格罗特芬德读出的楔形文字正了名。
可能是尼布尔的探险故事曾经得到拿破仑陛下的推崇，也可能因为商博良目前需要检验自己的象形文字破译方法，他决定介入楔形文字的释读，帮助验证德国中学教师格罗特芬德研究结论。
商博良的契机是卡勒斯花瓶.
卡勒斯花瓶是法国收藏家卡勒斯（AC de Tubières Caylus）伯爵收购一件古代文物，花瓶以他的名字命名，花瓶表面刻写的文字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被人识别。1762 年卡勒斯在巴黎国家图书馆发表了有关花瓶文字的文章，附上了刻着不同文字铭文的图片。经过学者们分辨，花瓶上部的三种文字均为楔形文字，包括古波斯语、埃兰语和巴比伦语，下部的垂直柱面上，有个明显的王名圈，是用埃及象形文字刻写的铭文，故又被称为“四语花瓶”。1765 年卡勒斯去世后，这个花瓶被交给巴黎的法国国家图书馆收藏。
卡勒斯花瓶，公元前485 年-公元前465 年，法国国家图书馆馆藏
商博良不懂楔形文字，便拉来安托万·圣马丁（Antoine Saint-Martin），共同观摩和研究卡勒斯花瓶。圣马丁也是法国人，是商博良在巴黎读大学的同窗好友，当时已经是小有名气的东方语言学者，学习过阿拉伯语、亚美尼亚语、叙利亚语和土耳其语，以及其他几种难懂的语言，如古波斯语和格鲁吉亚语。他与圣马丁约定，他俩各自独立破译铭文，商博良释读象形文字，圣马丁释读楔形文字，然后相互比对结果。
东方语言学者安托万·圣马丁
商博良与圣马丁来到法国国家图书馆，站在卡勒斯花瓶前。
淡黄色的卡勒斯花瓶在灯光下似乎笼罩着神秘的光彩。花瓶为圆柱形雪花石膏材质，底部较宽，瓶颈呈喇叭形，两侧分别有两个小手柄。花瓶上部横写的楔形文字已经模糊不清，而下部以红色颜料书写的王名圈内，象形文字却异常醒目。圣马丁拿出画笔，仔细临摹出四种文字的图案。
圣马丁临摹的四种文字图案
不知何故，类似卡勒斯花瓶的文物，在以后的日子还出土过多件。例如，1856 年，一位名叫牛顿的考古学者在挖掘小亚细亚的希腊城市哈利卡纳苏斯陵墓时，发现了与卡勒斯花瓶拥有者同一国王的另一个花瓶，该花瓶被收入大英博物馆。1888 年，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在伦敦也购买到一个类似的雪花石膏花瓶，其上也刻有相同的四语铭文，刻写的字迹非常清晰。看来当年古埃及与美索不达米亚的交流活动十分频繁，这种花瓶通常是作为外交礼物提供的。
薛西斯大帝的雪花石膏花瓶，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
卡勒斯花瓶铭文的释读结果很快出来。无论是象形文字还是楔形文字，铭文写的都是：“薛西斯，伟大的国王”（Xerxes : The Great King）。商博良释读的王名圈象形文字符号及辅音音标为（基于动物的朝向，自右上开始，向左然后向下阅读）：生长的植物（kh），树丛下的蘑菇（ch）,开花的芦苇丛（i），兀鹰（a），狮子（r）, 树丛下的蘑菇（ch）, 兀鹰（a）。全文没有元音，其读音（khchiarcha）为科普特语，估计只有他自己能够读懂。
商博良释读花瓶上Xerxes王名圈象形文字的读音
薛西斯一世是波斯阿契美尼亚帝国国王，大流士国王的儿子，约在公元前 470 年在位。这点至少可以证明，当年的波斯帝国，其辽阔的疆域已经从西亚的波斯、美索不达米亚，直接延伸到北非的埃及。而在商博良的眼里，却证明了用象形文字拼写外国国王的历史，从亚历山大大帝（公元前323年）提早到了薛西斯大帝（公元前485 年）；也证实了格罗特芬德通过猜测确定的“国王”和“薛西斯”楔形文字的正确性。
比对释读的结果，由圣马丁发表在《关于波斯波利斯古代铭文的回忆录摘录》，他还结合其他资料，定义了一个古波斯楔形文字字母表，总共识别了 39 个符号，其中 10 个字母是正确的。
正确的古波斯楔形文字字母（音节）表
商博良则制作的关于“Xerxes”象形文字和楔形文字对比图，被他用在后来出版的著作里。大家可以自行比对一下本章第二图尼布尔的楔形文字（红色框内），看看与商博良临摹卡勒斯花瓶的楔形文字是否一致。
商博良制作的“Xerxes”的象形文字和楔形文字符号对照
有趣的是，这一章节也是我们借用《象形文字传奇》续写《楔形文字传奇》的“传奇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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