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十岁的儿子正在切肉,灶台对于他来说有点高,已经超出他的腰部很多了。
他一手扶着肉,一手握着刀柄,一刀一刀擦着他的手指没轻没重地落下,乍一看好像是轻车熟路,却让站在旁边的我看得心惊肉跳。
“我来吧!”这种惊险的表演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想要接下他手中的活计。
“不用!我不会切到手的!”儿子把身子一转,隔在我和砧板之间,拒绝了我的帮助。
不一会儿,一小坨瘦肉已经在他的“加工”下变成了粗粗细细的“肉条”。他把“肉条”放进碗里,又有模有样地拍了两颗大蒜放进碗里,放了一些生抽开始搅拌。
他总是喜欢追问我小时候的故事,自从我告诉他,我十岁的时候就开始给爷爷做饭了,他就爱上厨房了,老是在厨房和我抢地盘。
他最拿手的菜就是“肉炒土豆丝”了,今天也不例外,又是这盘菜。土豆已经在他的手上变成“土豆条”了,为什么是土豆条呢?刀工不好。
自从第一次把菜炒得“黑白相间”后,他就知道了炒菜的诀窍所在——不停地加水,锅里的菜就永远都不会糊掉。
很快,“有山有水”的土豆丝就炒好了,盛饭、拿筷子、搬椅子,待我坐下来后,儿子两眼放光,一脸期待地说:“尝尝我今天的菜,看看好不好吃?”
“好吃!”我想,每位妈妈都会这样回答的。
“吃儿子给你做的菜,你有没有感觉到幸福?”儿子脸上的期待并没有减少。
他最近很喜欢和我强调“幸福的感觉”,总是费尽心思地为我“营造幸福”,也许,他最近的心思都在我的“幸福”上吧,他的学业已经从一个“装模作样的学霸”沦落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学渣”。
泪有的时候就是奔腾的洪水,无畏无惧、放荡不羁,想来就来、没得商量。我冲进厨房假装喝水,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很咸吗?”儿子追在我的屁股后面问我。
“你自己去尝尝不就知道了吗?”我假装没心没肺,其实我心疼他,心疼他的良苦用心,也鄙夷我的执迷不悟。
“不咸呀!”儿子又回到餐桌前尝了一口,冲我说。
“可能是我口渴吧。”我也回到餐桌前努力冲他微笑。
“妈,你放心吧,这次考试我只是发挥失常,我会努力的。”他总是知道我的兴趣所在。
其实我也知道,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发挥失常”了,他必须做出改变,我也要有所改变了。
人生中总是有很多事情让我们猝不及防,让我们一时不知所措,但我还是相信——撕裂一道口子,只是为了让光更好的透进来。
儿子做的“肉炒土豆丝”可能永远都比不上餐厅大厨的手艺,但那一盘冒着热气的土豆丝,温暖了我的岁月,为我的生命带来了一缕芬芳。
亲情可能永远不及盛开的牡丹那样雍容华贵、绚丽多姿;也不及江水奔腾那样气势磅礴、雄壮瑰丽;更不及天上的云彩那样变化多端、无所不能。但亲情永远温柔似水、温暖如春,感动着我生命中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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