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究竟是何事让他们宁愿被宰也忍气吞声呢?”猗猗有样学样地摇头晃脑。
颜正“啪”地一拍双手,“我想来想去,就只有皇上圣驾南京这件事可能跟他们这种行为扯得上关系。听说蒙古人在北边越逼越紧,皇上意图中兴,有意将国都迁移到南京。圣驾来临的日期,算算应该已经不远了。”
“难道,”猗猗惊呼道,“竟然有人意欲趁这个机会,要不利于皇上吗?”
颜正郑重说道,“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以前,当然还不能肯定。所以我才要留在这里,将那伙红袄人的来历通盘查清啊。皇上乃天之骄子,万金之体,九五至尊,一国的表率。迁都更是关系到举国命脉的大事。此番南幸,断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惊险误差。”
“太对了。”猗猗十分认可地点头,“听小姐你这么一说讲,我也觉得事关重大了呢。小姐,我们具体应该怎样做?”
颜正犹未来得及开口作答,但听院外一人厉声喝道,“你们应该怎样做?哼哼,难道你们还能逃脱一死么?”
猗猗、颜正主仆二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暗暗思忖:听声音的传来之处,和我们这房间起码得有数十丈的距离啊,我们两个说话又极小心也很低声,却还是给他听了去了。如此看来,这个人的功力,实在可怕,简直高得恐怖!
惊骇之中,两人壮胆推开窗扉,跃身而出,准备同那人殊死一搏!
却只见那微月之下,梧桐林中,七八条大汉正围成一个环,合力剧战垓心一人。其中一名汉子兀自恶狠狠地嚷道,“想让俺们死,你却忒不自量了。待会看看死者会是谁!”
颜正和猗猗两个相对互换了个眼色,恍然大悟的同时内心一片释然:原来如此啊!还好还好,菩萨保佑,我们对话的秘密却并未泄露呢!
那被众汉群殴围在中心的,却是一个青年人。身材高大,穿着一领银灰色的长袍,手里一柄弯如虎头钩的两尺短刀在月下森然盈光。
只见他紧握短刀,快速出招,那才两尺的短刀竟然如生翼猛虎,银芒霍霍,逼得四名大汉齐退两步。颜正微微点头,低声说道,“这个人刀法不坏。”
话才落音,只听一声惨叫,一个汉子被短刀斫中脖颈,只见一颗头脑滴溜溜的滚将下来,竟然比尸身尤先落地。
另外七条大汉悲嗥一声,恨不得平吞生吃了银衣青年。七把鬼头大刀齐挥,声势凶猛非常。银衣青年不期然地连退数步,方才调整好了一度措手不及的状态,突地将刀法一变,战场上陡然生出一卷冷风,与先前状况迥异。
颜正喃喃地说道,“这好象是雁门刀法。”
随着又一声惨呼乍起,另一名大汉也中刀倒地。而那银衣青年,因为除去了两名敌人,精神倍长。颜正看他手底刀法,赫然又已换了一套。
恶斗正在继续进行中。仅仅一顿饭的功夫,那银衣青年先后变换了六种刀法。他每换一种刀法,便必有一个敌人死亡在他的利刃之下。
此时地上已经横竖倒躺着六具身首离异的尸体。血浆满地,令躲在远处偷窥战斗的猗猗牙关咯咯交战。
这时,只听又一声惨吼响彻四近。猗猗忙又捂住耳孔,眯起一只眼睛朝那边瞄去。却见那人刀光闪动,又砍死了一个敌人。八条大汉,头躯分离,已经只剩下一个人的脑袋还暂时地寄存在颈项之上。
“我说过,你们应该死去的!”银衣青年冷静地挥刀扫出,弯刀划出一道弧形,直饮那大汉的咽喉。那大汉精神失常也似地嗬嗬怪叫,“老子跟你拼啦——”
奋力挺刀扑击银衣青年,却一个闪眼,正撞在银衣青年的刀锷之上,一蓬血雨喷处,大汉翻身栽倒。
银衣青年收转刀刃,甩去刀身所沾染的血迹,缓缓地将那二尺弯刀插回刀匣。
“他用八套不同的刀法,杀死那八个人。”颜正喃喃低语着。猗猗在旁边没敢接口,两排 牙齿犹自还在“格格格”地交响着,宛如对主人的话做出了别样的回答。
“出来!”银衣青年忽然厉声喝话。猗猗脸色惨白,正要走出去。颜正忙一把按住,压低嗓门道,“恐怕又不关我们的事,可别自乱阵脚。”
猗猗点了点头。那银衣青年却朗声说道,“两位无须詟惧。”边说边径自向二人的藏身之处走将过来,并再次说道,“出来吧。”
颜正看看隐匿不住,只好现身钻出,拱手说道,“兄台武艺不凡,小弟佩服万分!”
银衣青年端量他二人,见是一个书生带着一个婢女,便只淡淡一笑,“哪里哪里,兄台所言,甚是抬举了,在下甚是愧不敢当。”
颜正也说道,“哪里哪里,敢当敢当。”一面说一面也打量那银衣青年,只见他剑眉浓黑,虎目清朗,脸上颇有英武倜傥之气,心下不禁一动,说道,“兄台勇武过人,必是本领非常的豪杰之士,小弟十分敬仰,愿闻尊姓大名!”
那银衣青年道,“姓路名霜。不知兄弟台甫,如何称呼?”颜正说道,“我叫颜正。这个是我家妹子猗猗。”
银衣青年奇怪地望着猗猗,问道“她是你妹子,不是丫环?”
猗猗后退半步,讷讷地说道,“小、小姐......我们赶快走吧......”
银衣青年愣道,“你不叫颜正么?”
颜正暗扭了猗猗一把,佯笑道,“对不起呀。唉,是呀是呀,我其实并不叫颜正。那个,呃,我呢,真名叫慕贞贞,是郑州大户慕百万的女儿。因为,因为我爹他、他逼我嫁给完颜将军府上的那个、那个呃将军,我不愿意,所以一怒之下,就乘着三更半夜逃出家门......”
她说着说着,忽然间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就向那路霜瞥了一眼,却只看见前方空空如也,那路霜竟不知何时已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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