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了解到作者林奕含的遭遇,心里真的很不舒服,有一种被什么堵在胸口的感觉。
“如果有一天我的孩子遭遇了这样的情况,我会怎么办?我会不会疯了。”心里面一直有这样的担忧,但又赶快告诉自己,不要想,不要想,这肯定不会发生。
可是,不听不看,不问不想,就不会发生吗?
那天晚上,我想了好久,终于憋不住了,还是问了出来。
“大佬们,我能问你们个问题吗?”
“哎呦,今天这么谦虚好问,你又有啥脑洞了?”安哥一边刷着懂球帝一边说着。
“嗯,就是如果有一天,你的女儿告诉你,她被她的老师....”我犹豫了一下,“骚扰了,嗯,甚至更严重,她告诉你她被性侵了,你会怎么办?”
“这特么.....”安哥表示了自己的第一感觉,“你的问题怎么都这么尖锐,而且为什么感觉我的子女都这么倒霉?不是弯了就是...他妈的我家悲惨世界啊?”
“牧,你怎么忽然这么问?”渊也被我的问题吸引了。
“我看一本关于这方面的书,《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据说这个作者就是因为童年有这样的遭遇,最后貌似为此自杀了。”我解释到,“所以,你们怎么看?如果有一天我的女儿,或许无知地或许流着泪向我描述她老师对她的所作所为,我可能会疯的。”
“特么的我先把那个老师剁了。”
安哥似乎想象到了这样的画面,一脸恶狠狠。
“特么的剁了也不行,老子一定会把这渣滓的第三条腿剁下来,塞到他自己嘴里,还有这狗学校,什么校长HR,只要有关的,全特么给他剁了,怎么瞎了眼招了个这种狗玩意老师。”
安哥说得很激动,满嘴都是播到电视上全部哔哔哔的词。
可是,面对这种心尖上的人被伤害的场景,愤怒,恨不得灭其满门的愤怒,我想是每一个正常的来自父亲的本能。
“安哥你的反应我觉得是任何一个父亲的本能,所以我更不能理解为什么有的父母会选择息事宁人,甚至想方设法地遮遮掩掩,有的还怀疑警告自己的孩子不让他到处声张。”
“世界上有这种父母?呸,这他妈的配叫为人父母?”安哥听了一脸愤慨。
“安,真的有这种事。”原本正在看暴走大事件的东关掉了手机,转过身,也加入了我的问题讨论。
“我之前在一个电影院打过工,有一个比我大一些的姐姐,因为就只有我们两个暑期工,所以很快就熟了。她给我说她初中的时候被自己的一个叔叔的性侵了,她告诉了她爸,你们知道她那煞笔亲爹说了什么吗?”
“???”
“她爹说肯定是她勾引了她叔叔,让她不能对家里面的任何人说。我听见真的是有一种日了狗了的感觉。”
“这特么是人说的话吗?”安和我同时表示了强烈的愤懑。
“可是,愤怒之后呢?”沉默了许久的渊开口了。
“从我的角度来看,那个老师必须为他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如果法律不能的话,我一定会自己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渊的口气平静地让人恐惧。
“孩子已经受到伤害了,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应该是尽全力让她觉得错的不是她,让她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尽可能地减少第二次的伤害。”
“这特么还没什么大不了的?”安有些生气的打断到。
“先听我说完,安,你去学校大闹一番,之后呢?学校的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孩子学校里的同学会不会对孩子指指点点,或者议论纷纷,她以后心里会不会觉得自己和别的同学有些不一样,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不是又揭了孩子一次伤疤?”
“那你的意思就是息事宁人了?”安还是不能认同渊说的。
“关心则乱,渊,到时候就怕你不会这么理智冷静了。”东似乎也不太认可。
“不是息事宁人,是在孩子面前你就算有天大的怒火也要忍下去,因为绝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弥天大错一样,一定先要让她觉得这没什么,对她的人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与影响。是,关心则乱,但也正因为关心才不能乱。
愤怒之后是总要考虑怎么解决问题。
比如,我可能会离开这个城市或者换个工作,然后以这个理由带她离开原来的学校,离开原来的城市。并去和她原来的老师商量,要求她们给她开一个欢送会,只让她留下相对温馨的回忆。
之后在另一个城市再找一个学校,认认真真地去了解她周围的所有人,让她尽量不要回忆起任何和这件事有关的东西,算是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吧。”
“可是,渊,你这么做会不会反而让孩子觉得正因为这件事家里才发生这么大的变动,反而增加她的心理负担呢?”我提出了一些质疑。
“...恩,有这种可能,但这是事情发生了我能想到的一种补救措施。”
“有一点欲盖弥彰,说到底,我们心里还是觉得这是一件不能拿出来说的事情。”我还是心存疑惑,
“我在想到底怎样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后被害者以及家属心里的那种潜在的莫名其妙的负罪感以及内疚感减少或消失。让孩子真的能够觉得这件事不会影响她的一生,也让周围的一些人不会对这种行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就是性脱敏呗?”安哥忽然说到,“现在好多了吧,你看网上到处都是黄段子求种子的。”
“不太一样,” 我反对道,“你别看现在网上到处都是黄段子,感觉很开放,但其实正是这种情况才反而把性保守性压抑的内核显示得格外昭彰。
我觉得咱们国家最需要普及的一种知识就是系统科学的性知识,而不是像咱们这种自学成才的半吊子。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性”就和吃饭睡觉打豆豆一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地存在于人们心里,这种情况会不会有所缓解?”
“很难,对任何和‘性’有关的知识的老师家长甚至社会都谈之色变避之莫及,这已经烙印在文化基因里的。”渊对我刚才的想法表示了否定,“而且‘性开放’之后所带来的结果是不能准确预估的,好坏难料,没有哪个执政者敢承担这个责任的。”
“如果在文化层面实施不太可能的话,那在法律方面能不能加强惩治力度呢?”我又提出了新的想法。
“妈的这种人就应该抓住枪毙。”安哥话糙理不糙地表达了我的观点。
“可是量刑是一方面,但定罪应该就很复杂,首先取证就很难,而且你说的那种愿意和父母谈这件事的孩子已经是很有勇气的,多的孩子可能宁愿背负着这个秘密永不开口。连发现犯罪行为都这么困难了,又何谈加大惩戒力度呢?”渊看过一些法律方面的书,对我的想法再次在可行性上表示了质疑。
“照你们这说,这问题发生了算是无解了。”安有些不耐烦了。
“......真的很复杂。”我也有些失望,“难道就没办法吗?”
“其实社会法律文化这些层面我们真的很难改变,但孩子是自己的啊,该怎么教不还是看我们自己嘛。”听了很久的东发表了自己的想法,“而且还好你这只是一个假设,还没真的发生,我们可以在预防这个方面重点关注啊。
“哦?怎么预防?”我看着他问到。
“就我之前说的那个姐姐,她现在已经结婚有孩子了,前几天她和我说,她给孩子买了很多和自我保护有关以及专业的性启蒙的书,让她从小就接触这些知识。
而且我觉得更有效的是,她给孩子报了一个跆拳道班,从小就培养她的自我保护的能力,听她说现在练的有模有样的。
真正的危难时刻,父母,社会,法律,这些都没办法保护她,能保护她自己的真的只有她自己,所以我可能也会和那个姐姐一样,在我女儿很小的时候,就让她接触一些危险的场景,让她自己去面对,去慢慢培养她的反应能力和自我保护的能力。
而且,我这么说可能有些乐观和不负责任,我之前说的那个姐姐,她已经从那时候走了出来,她和我讲这件事的时候真的就如同说一个别人的故事一样,虽然这其中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渊你可能小看了人的坚强和韧性了。”
“卧槽,东,厉害啊,我以为你只是个会谈恋爱的货,没想到一些事情看得挺清的。”安有些惊讶地说。
“嗯,我们讨论社会法律层面上的只是为了减少像你说的那个姐一样的事情,减少那么多需要坚韧和坚强才能渡过的豆蔻年华。”渊补充了一点。
其实,和他们讨论的许多问题有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能行之有效的答案,但有时候我就觉得,能有人陪你讨论一个问题本身就很有意义,至少它让我觉得,不那么茫然失措,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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