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印记

作者: 淯水清清 | 来源:发表于2023-09-13 09:12 被阅读0次

    时间都去哪了?就象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醒来已是华发半头,怅然中,总想抓住点什么,似乎什么也抓不住,记忆中那些深深浅浅的片断,就象一部老电影,静静的讲述着过往那些丢失的平淡的日子,而这平淡中不时会有灵动而鲜活的画面,就象跳动着的音符,从脑海飘过,飘到风的尽头。

    我出生的那个村庄,有白河和沙河环绕,是一个小小的河套平原,土地肥沃,景色秀美,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再肥美的黄土地也种不出肥美的庄稼,我家所在的生产队小麦产量总是很低,吃白面馒头或花卷是那年代奢侈的事情,好在玉米、红薯、萝卜等产量还算不错,吃饱肚子没有问题,冬天家里早饭晚饭都是玉米糁红薯,以至于成年后,我对红薯总有一种复杂的说不上多喜欢的感觉。邻居里经常有一些不会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家,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就要东一瓢西一瓢地借粮,等到新粮下来了再还。这样的生活应是饥馋和灰暗的,但相反,我记忆中的童年是欢快的,是无虑的,就象田野上的禾苗,迎着朝阳迎着风恣意地生长着。

    那是农村人口最鼎盛的时期,各家都是兄弟姐妹众多,养活孩子的成本是很低的,能有基本的温饱就行,也沒觉出有什么重男轻女的现象,恢复高考后农村教育焕发出勃勃生机,学校规模很象样子,学费也就二块三块,家家户户的学龄儿童不管男孩女孩都能走入学校学习,小学的学业负担是真轻啊,下午早早就放了学,三下五去二就做完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很快,我家门前那条不宽的街道上就弥漫起孩子们的欢笑,在袅袅的炊烟中,男孩子玩玻璃弹球,滚铁环,打陀螺,女孩子玩的花样更多,跳皮筋儿,跳房子,抓石子…天刚擦黑,街上高喊孩子们吃饭的声音便此起彼伏起来,多年后回忆这些,我坚信这是人世间最质朴最简单而又最温暖的幸福。

    我最快乐的时光离不开署假,更离不开那条清澈的闪着鳞鳞波光的白河,从我家向东走大约三四百米到观音阁,这是一座大有历史的古建筑,建于明嘉靖年间,清代曾多次修缮 ,墙壁上镶嵌的“乾隆四十九年春月立” 的牌匾诉说着岁月的苍桑,我们村的人称这座观音阁为东阁,在村的最东头的意思吧,实际上这是一座宛襄非常重要的水陆码头,听老人们讲,这里曾经非常繁华,每日上千轮船在汉江-白河-南阳之间往来穿梭,过往的船只停靠东阁码头,在此休息,装载货物,街上客商云集,一派熙熙攘攘的景象。

    从我记事起,航运早已中断,一切已不复往日的热闹。东阁虽然陈旧破败,但仍然保持着历经世事的庄严,站在高高的东阁放眼望去,远处是洁白连绵的沙滩和一条蜿蜒如练的河水,还有一条木制的大船载村民往返两岸,这沙滩、这河水、这木船就是我和伙伴们童年最美的乐园。

    那时候的河水真清啊,浅水处,一群群小鱼欢快地游动,往岸上一涌,就能涌上几条蹦蹦跳跳的鱼儿。孩子们嬉戏着打着水仗,故意惹得洗衣服的大娘大婶们笑骂着……

    更多的时候,小伙伴芳和丽喜欢约上我在河里捞螺壳,在没膝的河水里,拉着一种特制的铁沙篮,拉一阵淘去沙子就是小半篮淡黄色鲜亮的小螺壳,有时感到脚下沙微微在动,不用怀疑,用手一摸就是一条圆滚滚的沙丁鱼,小半天差不多能捞一大竹筐螺壳,回家放在大铁锅里煮开了喂鸭子吃,人是不吃这个的,嫌腥,吃螺壳肉的鸭子皮毛光亮,下的蛋也特别大,每隔一段时间,妈就会奖励我一个大大的咸鸭蛋,无庸置疑,这是我童年最难得的美味了。

    因了这条河,燥热的夏夜也是很美的,晚饭后,三三两两的人河里洗了澡,在沙滩上纳凉,躺在松软的沙滩上,望天空中宝石一样密密麻麻的星星,风凉爽地吹过,听着大人讲故事拍瞎话,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夜凉了,才在大人们的喊声中迷迷糊糊回家。

    后来就去外地念了书,参加了工作,家乡渐行渐远,儿时的快乐时光成了封存在心底的印记,朴素而单纯,促成了我做人的底色,无论何时何地,简简单单做人,无愧于心,吃过亏但习性难改。一直喜欢那句话,原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我内心渴望在我每一次踏向家乡黄土地的时候,仍是那个没有被岁月风霜熏染过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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