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发穿着呢料的黑大衣,戴着礼帽,包着亲爱的老婆加加买给他的纯棉围巾。迎面来了一个长长的车队,还有宫里的礼宾人员在前面导引,应该是外国的公主们来了吧?
两人只好闪在一边,默默地等着。马车扬走的灰尘激起小悦一阵猛烈的咳嗽,大发忙背向车队挡在她前面。车中有一个熟人因此与他们失之交臂,她就是乌斯国的似懂非懂公主芬奇。
“大发,我们去哪儿呢?”大发苦笑一下,“我们是不受欢迎的人,虽然一直在努力做事,付出了却不被别人认可。”
小悦悻悻地说:“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一直在宫中帮着阿密王子准备游乐会的事,现在大会快要开始,却连看上一眼热闹的机会也没有。”“他们这样对你,因为你是个背着麻烦的人,接纳你就等于惹怒了老巫婆,会带来厄运的。”大发像个哲学家一样思考了一会儿,得出答案。
“可是我很想看一眼游乐会的,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呢,比方说试试变身?”小悦抬着小小巴,欣欣然地期盼着大发给一个确定,可大发给的却是否。
“那样的地方,不是你可以露面的。小公主,你现在要做的是韬光养晦,多学点知识,将来好与老巫婆斗法。”
“靠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是不能打败老巫婆的,还得多交往些朋友才行。而这次的大会就是我们招集人的一个好机会。”小公主像个大人一样说着,大发不禁有些愕然,自己光想着小悦只知道玩,没想到她一天天长大,已经能提出好的建议。
“呜,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想想办法。”这时浩浩荡荡的车队已经过去,两人接着走了一个多钟头,到了繁华的大街上。
时间已是正午,该找点吃的了。前面有个小小的咖啡店,大发和小悦一前一后地走进店里,靠着橱窗坐下,每人点了一客鸡肉饭,一杯热奶,还有一碗美味的肉菜汤。
店里吃饭的人很多,坐在餐桌旁的人,舌头是很忙的,食不言寝不语,很少人能做到。吃东西的时候,人心里是放松的,情绪是高昂的,警惕性也最低,因此在小饭馆里能听到很多消息,如市场上的肉价,菜价;最近的天气预测;刚才那个车队的事,马车上坐的是哪几个王国来的公主……
大发对这些事没有兴趣,他现在有些想念黑天鹅了。他向往自由的单身生活,对婚姻没什么兴趣,可脖子上的围巾却是温暖的,引起了一点乡愁。
小悦大多数时间都是喜欢在外面的,流浪生活暂时还没使她厌倦。两人现在有一点点分歧,大发的饭食没怎么动,小悦的盘子已光光了。
看着小公主有健康的食欲,没有受到被赶出宫的影响,大发很欣慰,又叫了几个白水煮蛋和面包,用布巾包好,当路上的点心。
结完账,两人出来,小悦很开心地议论着,“没想到芬奇也在队伍里面,有两年没见,要是能见到她该有多好!”
“人家是王后尊贵的客人,咱们却是不受欢迎的闯入者。你要是实在不想走,那咱们就先找个地方住下,好在王子给我拿了很多钱,够咱们看完大会再走。”
两人在街上逛了会儿,找到一家楼下是馆子,楼上带住宿的地方,房子的外表是白墙红尖顶,很气派,包吃住,价钱划算,大发很满意。
他一向是随遇而安,见到松软的床,就把老婆和巫婆都忘了。现在没有事做,闲暇时间一大把,加加以前曾教他练过一招极猛的法术,是什么来着?明天想起来再修炼吧!
小悦买了几本书看,有时也学着织条围巾或是毛袜子,今天不能是昨天的简单重复,总得进步一点点。否则年华老去,青春不再,只能对月轻叹“昨日胜今日,今年老去年”了。
这些日子,老巫婆当然没闲着,虽然没接到卧底的银牌小妖的信,可西突国要开一个盛大游乐会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快乐王国。老巫婆对没有接到观礼的请帖的事很介意,做为一个大国的实际控制者,忽视她的存在真令人恼火,觉得有必要给这帮找乐的人点儿苦头吃吃。
大发他们住进客店的第三天,老巫婆已经坐着金马车出现在西突国的大路上,国师图历西亲自赶着马车,以弥补未送请帖的疏忽。
索菲亚王后现在很后悔自己生了个儿子,还得大张旗鼓为他选妃,结果美女没见到,毒蛇却来了。懊恼的心情再次影响到她娇嫩的身体,王后又病了,她咳咳着,嗓子哑的连话也不能说,但这次只能强撑着出来接待客人—没有人敢怠慢老巫婆。
老巫婆自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主要目的是送假快乐公主前来选妃,以便再控制一个国家,扩大势力范围。
宫门大开,索菲亚王后已在寒风中等了半个钟头,鼻子发酸,眼里一直有一汪泪水存着。王后并没有见过老巫婆,也没有受过她的一星点胁迫,只是耳闻,就已吓成这样。她心里忐忑不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来走去也不是,身后的那几十个侍卫和贵妇都瞪着大眼,伸长脖子向远方张望着,想看看传说中的老巫婆到底长着几个脑袋,是不是蓝脸红头发?
前三辆马车过来,下来了十几个男女仆人。第四辆车停下,国师图历西甩着鞭子,挺着大肚子,从座位上挪下来,随从人员揭开了车帘,然后有一个人弯下腰等着。老巫婆古董出来做客,自然要收拾的体面些。
马车上的她,没有穿黑长袍,而是穿了一件金丝蕾边的蓝色长羊毛裙,披着白色的流苏肩巾,戴一顶扁扁的半遮眼睛的小帽,飘着镶花边的黑点白丝纱,脑后盘着松松的极光亮的发卷,大大的红宝石发卡别在发上。
乍一瞅,也是一个贵妇,那双邪恶的眼睛藏在白丝纱的后面,仿佛也温柔和善了许多。一双戴着10只华丽大钻戒的手如木刻泥塑一般,呆板无趣地搁在膝盖上,腕上还戴着十几个镶金嵌宝的金银镯子,透露出她内心的空虚乏味。
假快乐公主(她的本名叫哈西娜)弓身躲在马车的角落里,走了一路,她已经听够了老巫婆的吹嘘,什么家里有几百个穿金戴银的仆人,马桶坐垫和门把手上包着金,吃的用的都是各地进供的顶尖货等。她不能发表任何意见,也不能露出一点不满的样子,所以只能装困,虽然心里明白,东西再多,过的再好,都是巧取豪夺来的民脂民膏,又不是自己辛勤劳动所得,有什么可炫耀的!
索菲亚王后站起来,离开椅子,摘下手上的白色鹿皮手套,暗暗下了决心,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国之后,代表了国家的尊严和体面,不能让一个巫婆给吓着。她将下巴抬高,后背挺直,回头向侍卫们扫了一眼,侍卫们立刻站直身子,扶正插着羽毛的高礼帽,将手中的长杆枪高高举起,给自己也给王后壮壮威风。
老巫婆古董面无表情地踩在仆人的背上下了马车,假公主哈西娜跟在后面。老巫婆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用手扶着假公主,来与王后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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